“明白了吗?”
我完全开不了口,对这样利用意味如此明显的嘱咐心存抵触,虽然我知道自己无法拒绝。
“我知道了。摄像头45度,说慢一些。”
艾平达深深吐了口气,靠在沙发上出神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说道,“怜生,我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你能了解
吗?”
“别说是为了我。”我此刻的神情残忍而伤败,我站起身,视线有些模糊,“别那么说。”
下午三点多,我从睡梦中醒来时,在钟秦车子的后座上躺着。我忘却自己梦到了什么折腾了一身汗。见我醒了,钟秦把
车子停在了路边,递给我几片药,“吃下去胃会好受点。”
我猛然掀开他的手,药片滚落,连同一杯热水也打翻在地。他微微一怔,咬着下唇说道,“真是为了你,真的,艾平达
爱你爱这么深了!我都信了你还怀疑什么!你不能要求他对你有那么纯粹的感情,做不到啊!”
“我不行,我不想站在他外侧,我会害了他!”
“难道你要站在林轩那里被人抓得紧紧的才有安全感?”
我偏过头去,眼睛蜇痛酸涩。钟秦跳下车到我身边来,就在他抓住我的肩膀的一瞬间,仿佛有什么破裂了。我心里脆弱
的一层盾牌塌方了,塌的那么心甘情愿,我真的痛恨死这样的利用,为什么不能有纯粹的感情,为什么不能有!当然不
能,我有什么资格说不愿意,我有什么资格抱怨艾平达那样的决定,难道我当初就那么带着爱接受他的吗!我做不到的
凭什么希望别人做到,可我就是希望有人真心待我,什么杂念都没有,我需要!
我这点卑微的愿望啊……
我用胳膊肘用力顶在钟秦胸口,在他完全没料到下续之前将他死死压在身下,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眼神之间无语的交流
推推攘攘你藏我躲,我要和每个人玩心思,我要揣摩每个人的想法,我在以工具的身份过日子,累,真得很累。
“人生是什么。”
“……你想干嘛?”
我抚摸着钟秦的脸庞,笑道,“放心,我不强暴你。我——”
“你先稍微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我俯下身,双手撑在钟秦耳朵旁,鼻尖贴在一起,汗粒的味道和温度一样,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你们
为什么不关心我的病?你们是不是习惯把人当工具,用的时候想起来,不用的时候管都不管?艾平达忙,你呢?对,你
也忙。我睡你床上,一个人没有,一个人都没有!打个电话会死吗!你这么喜欢折磨人吗!你能放过我吗!”
我的眼泪流在了钟秦脸上,顺着他鼻翼两侧的浅沟一路流到了他的嘴角边,咸的,滚烫的,一发而不可收拾。手臂撑不
住了,我趴在他肩上,抓着他的衣服,把眼睛藏起来,把呐喊藏起来,把羞耻藏起来,把渴望藏起来,藏好,藏在暗不
见天日的地方烂掉。
我为自己这点破绽默哀,我为自己这点可怜的自私悲伤,我这点事儿有多重要,那么一点可怜的份量我却拿出来标榜,
丢人,真丢人!
“……想做爱吗?”钟秦抬起我的下巴,眼泪凝成饱满的一颗滚落他的指腹,他嘴角的微笑就如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温暖而自然。一点一点,光芒一样可以驱散霉变的疯狂和冲动。
脑子里一片虚妄的白色,家乡冬末清冷的街道上,一个老婆婆背着梅花穿过已经熟睡的大街小巷,那穿戴着黧黑夜晚的
人和嫩黄的花朵簇拥在一起,整整一天,她就这样流浪在漫漫烟尘中,走下去,走下去,走到黎明日出时,再走到夜幕
骤降时,不停歇,即使没有一席之地歇脚,即使,没有人喜欢那些没有香味的花朵,她默默承受着忽视和冷漠,听不到
抱怨,也看不到任何伤痕。
她走的时候那样安详,为什么不哀怨,想得到的什么也没得到,甘心吗。即使是在生命中最后一张照片上,也依旧在微
笑。
我哭得那么凶狠,停不下来,谁来帮我停下来。
钟秦翻过身小心翼翼将我环在怀里,手开始沿着我的背往下抚摸,停在腰上,横着滑到前方,他的嘴唇从我的眼睛吻到
了我的嘴唇,香烟的味道,淡的几乎快消失了。点触,摩擦。
他支起一只胳膊侧躺着,拉开我裤子上的拉链,轻的,怕的摸着,激荡在我脑中的一股暖流汹涌奔腾,停歇的时候那样
疼。他吻着我的锁骨,用牙齿或轻或重咬,握着我的分身上下抚弄,我呜咽着,想推开他的手,只听他说,“我和艾平
达也会被人控制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对不起。对不起了。”
他用力揉搓,粗鲁尖锐地痛着,我挺着腰抗拒,甩着脑袋说不,他一概不理会吻着我的脖颈,手指灵巧不放过任何筋络
,右手攥住阴囊,用食指与大拇指围住它形成一个圈,按压着。他抓住我的脚踝,按住我的颤抖的肩膀,慢慢说着,“
什么时候大家都自由了,等什么时候大家都自由——”
他那样哀伤地锁紧眉头,他那样咬着牙,他那样艰难地喃喃。
等什么时候大家都自由了,等到什么时候。
我挡着自己的眼睛,抽泣,哀喘,激荡,高潮,有什么被硬生生拖出了身体外,又有什么被强制塞入了灵魂中。
我是你手中的小丑,你是别人眼中的傀儡。
什么时候才能自由。
眼泪流光了,我还是必须继续下去,没什么改变,能有什么改变,我依旧是我,你们还是你们。
夜,来得这么早。路边的灯沿着路次第绽放出柔和的光芒,列队庄重的卫兵,执着地注视着眼下的一切,我在车里望着
他们,想象着一场葬礼上壮观的送葬人一个接着一个孤单而麻木地绕过深黑色的棺木,把手里的花扔在上面,假装看不
到已经腐烂的肉体,假装闻不出那飘荡在身边附骨之蛆般的气味,可那不是事实,不是。
“还是把药喝了,一会儿……”
我接过钟秦手中的药片仰头和着水灌进胃里。他这么小心翼翼干什么,喝药的目的无非是怕我一会儿状态不好精力无法
集中,我知道,说出来又何妨。我不是无法接受这么冰冷的关照,我不是无法适应套着其他用意的体贴。
等我一个人想通,就好了。
“真的不知道你病得这么难受,我……我回去除了往薇彩家跑了一趟就一直被软禁别说电话了连个收音机都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