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钟秦拉到屋外,质问的眼神逼他招供,他靠在一旁点烟,笑,“那你就带去见,林轩现在眼睛里没这些渣滓这怎么
行?别忘了他在国外想干什么对我们而言都不够真切,目前就是要把禾嘉禾赶紧收拾了,不去提醒他他什么都忘了。能
靠一天是一天,就算他最后要把我们这些全都拖下水也罢,不靠他,根本拿那些兔崽子毫无办法,之前和李江国谈判了
,他也知道禾嘉禾他妈的从一开始就没按什么好心,可能怎么办,李江鹏可是落了一身把柄在禾嘉禾手里,翻脸?行,
大家都别好过,李江国下台可不光是一个人的事情,他背后一堆王八蛋一个都逃不了!”
李江国,李江国,迟早有一天你得毁在你儿子身上!
我狠狠一捶窗台,飞尘激扬,“我恨死这些事情了,我巴不得他们统统死掉,为什么老天会留这种人活着!这他妈的是
什么世界!”
“别急了,我们的站位现在只能这么尴尬,明明必须和林轩反目却又不得不求他。”钟秦按住我的手,看到又深又红肿
的咬痕,即刻转开了话题,“……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林轩怎么爱咬人。”
“怜生,”钟秦小心地描摹着,抬眼看我,“他是真爱上你了吧,中午那么生气了竟然没有和我骂几句,告诉你,爱了
才会想留下点痕迹。”
我抽回手在阳光下晃了晃,伸到钟秦面前,“我给你咬你咬不咬?”
“那我不客气了,白来的怎能放过?”钟秦笑眯眯托住我的手,煞有介事找块地方好下口,“嗯,嗯,我轻点,肯定不
会太疼。”
我哧了一声缩回手,转身朝房间走去,心里又沉又累,悄然说道,“他和你一样不过是好奇罢了……唉,爱和占有终究
是不同的。”
钟秦脸上那愉悦的一笑稍顺即逝,太阳失去了暖色,变得如此孤单。
我决定带赵国强去见林轩,艾平达不断给我灌输“林轩根本不在乎这些小事他全部的兴趣早就转移了”这样的想法,但
那些小事,我们在乎。
钟秦这样的决定,一定也是艾平达的意思,让赵国强来当一个传话的角色,让我站在安全的地方暗中操作,这样把全部
的矛盾都推给赵国强,即便日后禾嘉禾想报复,也不会来害我。
凡事总有人会白白牺牲,双方恶斗所诞生的产物往往是最为触目惊心的,这是他们圈子里攻击或者防御的最好手段:借
刀杀人。
我先给赤青打了电话,他告诉我林轩正在睡觉,晚上有宴会,也许我们不该返回。欢愉之下才是黑暗最好降临的时候,
我隐约猜到今晚会有一场暗地里的殴斗,和Altarugio脱不了干系。从他的第一句话开始我就察觉到了,他在挑战林轩
在他们中间业已形成的威慑力。
在会议尚未开始之前,他便和身后的秘书谈笑似地嘀咕了一句:林轩死在我手里才正常。很快他的神情严肃起来,像是
沉思若久,顾自又道:只怕我还会像从前一样慢一步,下一次把命也搭进去,真是一个令人神往的对手。如果真有上帝
,他不该出生。
赤青说他必须请示林轩候才能给我答复,我们只能在山脚下等待。艾平达不能随便出入,只能在电话里和我说说话,听
闻Altarugio对那个日本人非常注意,连忙挂断电话去告密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个长相普通但却文质彬彬的日本男人
正是艾平达未婚妻水野マリ子的亲哥哥水野英树。
夜幕还未弥漫开来,庄园内外便莹灯盏盏,即便在山下也能隐约听到悠扬的提琴声,弥撒曲,庄严沉美,这座山因此显
得空旷浩广,大片山风滑落吹动着枯枝和纤尘,衰草获春风一度便萌生了生命的绿意,夜飘甩着水样的色彩纵览苍生万
物,她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如此污秽,如果真有上帝,我们的命运该是怎样的。
我和钟秦站在车外,心里填满了莫名而来的幽沉哀怜,他趴在我肩上,嘴唇离我的耳心不过毫厘之远。他指着山颠问我
,“怜生,你说怎么才能爬到山上?”
“爬不就是了。”
“我的意思是怎么才能到达山顶?”
我正在等赤青的回复,只微微一想告诉钟秦,“很简单,不要停下来就能上去。”
我等不及了只得直接给林轩去电话,虽然他很可能在睡觉。电话通了,正在等待对方接起或挂断,钟秦的手在我没注意
到时伸进了衣服里取暖,缠在我腰上越来越紧,不知道赵国强看到了作何感想。
“是啊,不能停,不能停下来……”
电话通了,林轩果然还在睡觉,声音嗡然拖沓,并且伴随着强烈的怒恨,听说我带了赵国强来,也不发火直接挂了电话
。我不甘心,一遍一遍接着打,赵国强在一旁感动得无以复加,双手合十差点跪伏在地阿弥陀佛。林轩最终发火了,他
大声骂道,“你回来了还想走?没门!”
我也很想摔电话,冲钟秦抱怨,“这他妈的好了,我明明羊脱虎口又巴巴跑回去找抽,你到底怎么赔我!”
钟秦嘿嘿一笑,搂住我道,“任君采撷。”
“你别后悔,你真别后悔!”
“瞧你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要不要就地帮你解决一下?你很敏感啊反正我也是熟练工了,那次我——”
我一巴掌捂死他的嘴,生气又好笑,我们都心照不宣没有提及那一次车里的“性接触”,也不曾因此尴尬,他现在拿出
来逗我却有点宠溺的感觉,而且那“任君采撷”四个字简直令我头脑发昏了。
压抑久了,人就容易出毛病,那些所谓的禁欲者不是圣人是疯子。
上车之前,钟秦趁人不注意在我脸上轻抚一下,道,“说到做到,我很讲信用。”
车子向庄园深处那一夜狂乱血腥的宴会开去,我还没有来得及接纳如此多的,伤败。
李顺德入校完全在我能够预料的事情之外,甚至3月底他出现在云梯馆门口之前我已经把他忘干净了。这个美国佬据说
自从祖上移民过海后血统里就没揉入别的颜色,家族非常了不得,他父亲就是和林轩一起在哥伦比亚搞恐怖活动的爱弥
尔顿将军,对赤青的枪法艳羡不已。艾平达把他介绍给我和钟秦时,脸色一直非常难看,很明显这又是一个难惹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