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秦几乎暴怒地掐着我的脖子,喘着粗气,他头疼欲裂般倒在我身上,急促的呼吸,鼓噪的心跳,在这暗无灯光的房间
里厚重恐怖。
我望着窗外,这一年新的开端为什么只有我们甩不掉烂根,为什么,为什么……
“罪孽,罪孽啊……凡事必有因果。如是而已,只是这样罢了。”
两天后的夜里,我在man-box遇到了肖薇彩,她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如果她知道了钟秦现在的情况,那么钟
汝西也一样。但就像钟秦自己说的,钟汝西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干出了什么让他颜面尽失的事情暴怒,而是反抗,钟
秦铁了心要逃出他的手掌心。
薇彩十分熟悉这种环境,她点了安寇,却在看见我的时候一句话把这个金牌牛郎打发走了,“走开,我讨厌你的体味。
”
径直走到我跟前,这个女子浅浅笑了,说出的话却透发着一股霉变的气息,“你还能忍耐多久?只要你对我好一些,你
们的境遇就会立刻改变。”
并没有说话,我有些疲惫起来。肖薇彩摸了摸我的额头,嘴唇突然贴上来,冰凉,蛇一样滑腻。
“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情。”
“什么?”
薇彩耸耸肩,并拢膝盖一副腼腆的模样坐在沙发上,轻轻抿着果汁,“我是个疯子。”
“……”
“很多人都这么说。他们错了。我很清醒。”女孩儿拉住我的手,笑道,“透露给你一个信息。崔晓凉和李江鹏走的非
常,非常近。”
“和我有什么关系。”
“呵呵……”薇彩高深莫测地笑了,并不直接回答我,她谨慎喝完了一杯果汁后,准备走了,“不送送我?”
“我不想下楼。”
“……总有一天你会爱我。顾怜生,记住我的话。再见。”
“这该死的小妞,我能叫一帮兄弟轮奸她!”安寇愤恨不平地在我面前叫嚣,看上去薇彩简单的一句话戳着了他的痛处
。不过说实话他大概是为数不多体味不重的欧洲人。
“她很有来头,别激怒她。”
“切!”
没想到,没过多久事情就开始脱轨,安寇一句狂言却无意成真。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开始了解真实的薇彩,一个在某
些方面已经极度扭曲变形的薇彩。当天,钟秦带着一帮人收拾了一个在这家店附近袭击牛郎的变态,他把人从另外一条
路拖上楼的时候,我恰好看见了。那个梳着六四开偏缝儿的中年男人鼻青脸肿,腿扭成了怪异的样子,看来是断了。
“看什么?”钟秦推开我走到走廊另外一端,森冷的表情在昏暗的灯下显得狰狞。
他后面跟着几个打手,以为我是man-box的牛郎挡了老大的路,也学这样子推我胳膊,嘴里骂着,兴奋极了。
“他妈的,别碰他我操!”钟秦头也不回径直走进电梯,“带上家伙,我今天得好好招待一下这位客人!”
“饶命,救救我,救救我,救命——”电梯门快关起来时,那个一身上班族打扮的中年人开始拼命挣扎,几个光头的打
手立刻拳打脚踢起来,痛苦的呜咽声传入我耳中,淹没在钟秦冰冷的眼神之中。
我突然想起了薇彩对钟秦的一个形容:脱缰的马。
收不住,就让他死。
整座大楼弥漫着腥膻的气息,混杂着香水酒液的味道,简直令人窒息。我下楼走出了完全密封的man-box,坐在街边的
坎儿上。这条窄巷子遍布大小的色情场所,外面停满了名贵的车,男人女人都在此流连不已,又恰过年,狂欢之夜,充
斥着糜烂腐朽的气氛。
“安分地呆在里面。”
“滚开,我很烦。”
“中国人真没礼貌而且——”男人掏出烟却不点燃,在手中把玩着,“很直接,或者你是特殊的?”
“我说了很烦,让我安静会儿!”
“……可怜那个上班族?他在这儿徘徊了个把月,袭击了七个牛郎,并且割掉了他们的性器。昨天店里一个人遭了毒手
。钟秦自己作诱饵把这人抓住了。”
“你不滚,我走。” 我站起来,拍了拍裤腿,回头看着韩冰,说道,“我没有可怜他。以暴制暴,黑道上的规矩,报
警简直是自投罗网,比起那个变态相信警察会对这家娼馆更感兴趣。韩冰,我并不是一个好人。告诉钟秦,我不回来了
。”
“你最好留下来。因为杂志的关系,这片地方盯着你的人很多。”
“轮奸?强迫我嗑药?没关系,随便。都他妈的不是好鸟,装什么清高。”我突然笑起来,心情一下就好了。
沿着街越走越远,一直走出这片腐朽的地方。冬夜,整个城市就像瘾君子一样沉溺在虚无之中,抓住了转瞬即逝的快感
,背后难以填满的黑洞却越来越大。穿过彩虹大桥,沿着河堤一直走,滨河路上车辆飞驰,却没有多少行人。走得腿酸
脚疼,身体纸片一样被河风撕了满目的裂口,冰凉的空气四面八方灌进来,耳边寂静,水流悄然,没有在夜色中留下一
丝痕迹。
不知走了多久,我浑身僵冷,这才跌坐在长凳上,睁大眼睛一直盯太阳升起的地方,一个小时,两个,或许是三个,我
等了多久,直到天都亮了,晨跑的老老少少从我面前路过,那轮太阳还是没有出现。阴霾的天,低沉沉压着困窘干燥的
风,无法寻到一个爆发的出口,只能肆虐狂躁,冲撞然后伤痕累累。
弯身,我挽起裤腿,脚腕上的青锁也变得冰冷。就在我动手解结扣时,面前突然闪出一道黑影。
“找到了!我操,原来真是一个人!妈的,害老子守了大半夜!”
肩头被人按着,我徐徐抬起头,几个一看就知道不是善岔儿的男人冻得直哆嗦,其中一个脖子后面露出半截青龙纹身的
男人搓着手,狠狠吸了一下鼻子,一把抓起我的头发,“嘿嘿,上次我的手下被你打得半死,这回老子不操烂你的小穴
老子就不是人!”
又是几个男人跑了过来,吼道,“老大,确定了,这他妈的都埋伏了几个小时,确定没人跟着!妈的,空城计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