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赃给林轩,这种肮脏冷血的决定光一个张明华根本想不出来!Altarugio,Altarugio混蛋!下一见面我一定第一时间
扭断他的命根子!
太累了,加之安眠药让我脑子混沌不堪,不知不觉便挣扎着睡了过去,若不是一束强光照来,我大概会冻死在数九寒天
的夜里。
“找到了,对,请放心,我现在就带他回去。”
一听到韩冰的声音,我才完全放松下来,躺在地上无力动弹。
“三人丧生,七辆车子撞毁,五人重伤,你还真有能耐。”
“你怎么找到我的?”
韩冰将我扶起来,一手缠到我腰上以便我能最大限度省些力气。趔趄走了几步,我脚腕疼得钻心。男人半蹲下去,示意
我爬到他背上去。
“新闻报道沸沸扬扬,想错过这些线索可不容易。”
“我把车子沉河里了。”
“做得好。”
“我问你,水野英树是不是和Altarugio有很深的矛盾?!”
“几年前在日本,我们误杀了他的亲弟弟。”
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我笑了,讽刺道,“误杀?这种说法真有意思。”
“……我并没有粉饰事实。当时他的弟弟逃跑,结果被一辆货车撞死在街上。”
“噢,原来和你们无关啊!他撞死和你们应该没关系吧,别说什么若不是我们追他,他也不至于撞死。告诉你,就算我
被人追杀,也不会不看车子就横穿马路。”
韩冰将车开入行驶道后,才调整了一下后视镜,淡然道,“如果他能看见的话。我们挖了他的眼珠。”
Altarugio一直在哥伦比亚巴拿马,加勒比海地区做可卡因生意,因为与林轩结识对泰缅金三角的海洛因有了兴趣,想
在亚洲分杯羹。当时,亚洲地区,水野家族有着很强大的权势,因为他们与中东巴勒斯坦阿富汗有军火贸易,也和已经
漂白的石油垄断商艾家关系不菲。但艾家并没有与Altarugio合作的意向,若不是看在林轩的面子上,这个巴西人就像
空气一样毫无存在感。但是几年前,Altarugio的弟弟在日本兴风作浪,仗着有钱羞辱了水野英树的妹妹,也就是艾平
达的妻子,可当时,他们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背景。后来出了事,水野英树知道无论怎么解释也是徒劳便干脆与
Altarugio翻了脸。由于双方都忌惮林轩的影响力,加之Altarugio在哥伦比亚还得仰赖这个中国人,所以和这一方保持
着微妙的平衡关系。直到林轩彻底放弃东亚这片地方为止,Altarugio便开始了不慌不急的报复。当初,韩冰被派遣到
中国就是为了监视Altarugio的行动,钟汝西发出孤立钟秦的消息后,韩冰便听从水野的命令找到了他,一开始钟秦不
想卷入他们之间的利害冲突,但对于黑道上的仇视几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才来了man-box。水野开出了条件,在中
国就铲除Altarugio这个定时炸弹,相对的,他能够提供钟汝西几乎无法撼动的庇护。钟秦答应了。
几乎同时,钟秦却在策划另外一件事情:送李江鹏进监狱,最好顺势杀了张明华瓦解禾嘉禾家族残留的黑社会势力。因
为Altarugio也看准了这个可以利用的势力。
又是一场充满矛盾的较量,我几乎再次看到了一年前的情景,只有共同的利益,只有赤裸裸的利用和被利用。这一次,
钟秦下定了决心,非生即死,此外,别无他途。
就在揣测钟秦心思的同时,一个想法突然在我脑中闪现,他还有一个能够利用的力量,还有一个绝对无法逆反的强大力
量。没错,进步的社会所需求的大环境,也许,他已经从政治高层得到了什么信息。
后来,轰轰烈烈的打黑禁毒扫黄活动席卷了整个中国,那已经是我离开学校以后的事情了。李江国作为了中央处理的第
一批涉黑并且收受巨额贿赂玩忽职守滥用职权的官员之一判了死刑,而他的儿子李江鹏也因故意杀人参与贩毒而入狱。
但是法不责众,更多曾经罪恶的官员并没有下马,他们只是在一次次几乎不惊动社会的任职调动中渐渐失去了大权。那
是阳光从乌云中照印而下的三年,连美国也开始了对哥伦比亚毒品生产的疯狂绞杀,那个时候,中美关系进入冰冻期,
林轩的引渡问题也暂时搁置。直到美国总统访华掀开中美外交史的新页时,林轩的问题才再次被提出来。因为诸多细节
不够明了,美方要求在本土审判林轩,中国便以台湾问题明晰化为要求接受谈判。这些往事,新闻中是看不到的,无声
的友好会谈桌子上,皆是这些琐碎的交易。将一个人的本能抽象成国家利益的时候,一切被放大的肮脏都成了大义,这
就是国家间的交往模式,只有永恒的利益。
当天夜里,我回到man-box后,昏昏沉沉在韩冰的房间里睡去了。直到次日上午十一点多才醒来,钟秦就坐在我身边。
脚腕的扭伤已经被包好,就连左手也作了处理,而且破伤风针已经在我毫无知觉的时候注射了。
“东西呢?”
我愣了一会儿,才顺着钟秦手指向的地方看去,脚腕上的青锁不见了。
“不小心丢了——啊!”不等我一句话说完,钟秦就陡然用力将我拽起来。
“谁拿走的?”
“放开我。”
“你最好马上回答我。”
“放开我。”
钟秦居高临下乖戾的样子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危险气息,他眼中闪动着躁动的红光,骇人至极。
“顾怜生,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为什么不趁势杀了张明华?!我知道你当时有那个机会!”
“你疯了?!”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很清醒!”钟秦松开我的领口,突然间变得陌生,他说出了一句让我如落冰窖的话,“你错过了
一个绝好的机会!蠢材!你本来可以完美嫁祸给Altarugio那群人!”
天旋地转一般,我发出了一声怪笑,躺在床上,我失神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钟秦瞪着双眼离开,
门撞出了巨响,我听得一阵阵心寒。
我拆掉脚腕上的纱布,尝试着在地上跳了两步,还是有些疼,但并不要紧了。我洗完澡,吃饭,然后给韩冰去了个电话
,我需要见水野英树一面,现在,必须。韩冰沉默了半晌,说道,半个小时后在楼下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