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全都舍弃了,他就算遍体鳞伤也要从白辉的阴影中离开。这样的决心,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呢。
我也该走了,离开的刹那间,在不经意的一瞥下,隐约看到了那个依旧木然的男孩儿脸上有了些许晶莹的液体,在光的
折射下,珍珠般耀眼。
这就是裴曦的故事,就此结束了。他很快去美国深造并且成为了名满世界的舞蹈家。我和钟秦老的时候,还去看过一场
他的演出,那是他的告别演出,平淡却令人难忘。裴曦在谢幕时,说了这么一段话:我曾经爱过很多人,也因此憎恨了
许多人,我想说一声对不起,但我最该说的一句话是,谢谢。那个曾经拯救我的人,我只能用自己的努力来表示内心的
感激。幸亏遇到了你,我无法想象与你擦肩而过会是怎样的后果。谢谢。谢谢。祝你幸福。
幸亏相遇了。
最怕擦肩而过。
最怕擦肩而过却没有及时回头挽留。
我就知道,只要挽留了,你就一定会在我身边停留。
只要有你的停留,我就可以得救。
所以我得救了。
谢谢你。
谢谢。
四月下旬,在忐忑不安的一段平静日子过后,出院的张明华再次对手下发出悬赏令,恨不能纠集一帮小弟将我蹋成泥,
与此同时,Altarugio也派了人来找我。就像钟秦说的那样,他不会杀我,但其他的人就不好说了。
一日下午我先钟秦一步回家,半路韩冰就告诉我后面有几个人在跟踪,看装束和行动能力非常专业,应该不是普通的黑
道儿。我在一个卖杂粮煎饼的老大爷面前停下来,回眼问韩冰,“给你来两个?这可是物美价廉的好东西。”
接着这个机会扫视了一下身后,没有发现一点异常。韩冰果然是职业的杀手,简直不是我这个外行能比得的。听他的描
述,这些应该是Altarugio的人。
“……怎样?你可以直接对我下命令。”
“噢,好的。你回去做饭等钟秦。这煎饼时间放久了可不行,得趁热吃。”
韩冰付了钱,拎着塑料袋从一条卖水果的小巷子拐了进去。我则直接向前走,并且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钟秦。其实我们两
个私下里有了一些共同的想法,仍旧是借刀杀人的打算。管他Altarugio和水野英树是什么关系,也不在乎这厚脸皮的
日本人和艾平达能有几分交情,当前只要能挡了张明华的明枪暗箭,我们一点也不介意转舵。什么依附和同伙都他妈的
扯淡,他们这些淡漠生死的混帐才不认识朋友这两个字。
走了半条街,突然后人按住我的肩膀,另外一个人贴近我,后腰能感觉到一把枪的存在。
其中一个东南亚模样的人用十分僵硬的中文说道,“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我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姿势,嘴里却骂道,“我操,懂不懂什么意思?”
瘦黑的男人一怔,推了我一把,“走。”
对我举枪的男人我没看着脸,但耳根立刻传来声音,“别那么多废话!”
三个人以古怪的方式走了一段路,在经过一个街心花园时,却看到钟秦靠在一尊圣母塑像下抽烟,他冷漠地盯着那两个
人,然后将烟头扔地上用鞋尖拧灭走了上来。
“不回家做饭在外面鬼混?我可没大方到视而不见的地步。你们要去哪儿?”
“让路!”
“马路这么宽你偏和我挤?操!这实在让人不爽!”
我不知道钟秦怎么出来了,这和我们的计划相悖。难道事情有变?我本想找个被胁迫的机会和巴西人谈谈以避过水野英
树这头儿,所以才支使韩冰先回家通知钟秦,原本以为钟秦会想些办法阻止韩冰来找我,没想到他自己出来了。
“找死!”用枪顶着我男人仿佛被钟秦三言两语激怒了,竟然在大街上举枪就对准了钟秦,那个东南亚的小个见状吓坏
了连忙扑上来按住同伙的手,低声叱道,“你疯了!这儿是中国!”
就在这个空当钟秦迅速朝我眨眼,我立刻会意脱离了二人的控制,并且快步后退靠近钟秦,“不好意思回去告诉你们老
板我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忙。”
这才看到那个男人的长相,有点吃惊,眉眼间竟然有三分与韩冰极为相似。尤其是那双森冷的眼睛,有如深潭般暗潮汹
涌满是杀意。
此刻正是下班高峰期,人潮很快将我们之间的空当填满,于是我和钟秦大胆地顺着街道穿过花园离开了。拐入我们熟悉
的深巷后,钟秦才拉着我狂奔起来,“快,我打赌那两个人一定追来!走!”
“发生了什么事儿?!”
“薇彩说这是个陷阱!那两个人是张明华叫来的!”
“不是Altarugio的人?”
“是。等会儿再解释,再跑快点怜生——快——”
心提到嗓子眼跑了不知多久,钟秦才一个急刹车几乎坐地上,他扶着墙喘了两口气,把手机上一条信息地给我看。
信息来自薇彩,上面写道别去,那是张明华的诡计。不过他竟然能指使Altarugio的人,这多少让我有些诧异,按理说
巴西人对张明华的“亲近”程度还不到这份上,毕竟说的难听点张明华不过是个工具罢了。
“薇彩呢?”
钟秦脸色一变,垂首不语,半晌才在我的逼问下才有些犹豫地说,“在张明华那儿,不然怎么得到消息。”
“……你怕我去找她?”
“我说出来了你就肯定会去,顾怜生,我的意思是我们都不去。”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薇彩可能会有危险。”
钟秦神色复杂地啧了一声,突然攥起拳头砸在围栏上,吓得一个在河边打太极拳的老头浑身一哆嗦掉头就走,“不行,
我不同意!”
“为什么?钟秦,我们两个已经够坏了,薇彩,我就是救她也不会有别的想法!难道还想让她也和杜子滕一样因为我们
——”
“你这个笨蛋,我告诉你别可怜薇彩,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是不是一定要吃了苦头才知道自己错了?!”钟秦暴跳
如雷,他差点上来拽我的前襟,赤怒,几乎到了咆哮的程度,“好,你去,你一个人,我不奉陪!”
说完钟秦扭头便走,我有些虚脱地坐在石凳上,长长吁了一口。察觉了,我们两个之间这样巨大的差异和矛盾,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