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怜生浑身一软,虚脱似的跌坐在椅子上,兀自说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真怕肉包子打了狗……
“你把小猴子送哪儿了?”钟秦洗了澡,裹着浴巾坐在床边上盯着怜生,“明天可得接回来,大年三十一家人不团聚像
什么话。”
“明天我们出去过年。”
“别,真奢侈,在家里吃火锅,我都计划好了,然后看电视放鞭炮玩个痛快。”
“跟你老爸说去。再说儿子还押在那儿呢,鸿门宴也得去。”
“你说啥?!”钟秦一听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跳上床把怜生抓起来,“你去干什么了你?!是不是他找人来抢儿子了?!
我就知道这老色鬼死性不改!可恶”
“你快别压我身上太重受不了。”怜生不急不躁把钟秦推开,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了钟秦。听罢,钟秦也怅怅然
松了口气,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才不由自主笑起来。
“我还以为是持久战,连怎么对付薇彩我都想好了。”
“放心,我跟她说过了,下一次再也不救她。而且眼泪对我而言也没用。”
“……”钟秦亲吻着身边的男人,淡淡说道,“谢谢,怜生,能和你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可是说好了钟大少爷,到时候给我换个金刚钻的。”怜生抬起脚晃了晃,环着钟秦说,“别忘了。”
“别敲诈我了,我连个零头都付不起。”
怜生弯着温柔的眼睛,说道,“怕什么,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已经有人迫不及待放礼花,窗外墨蓝色的天空中绽放出一簇簇瑰丽的花,拥有了短暂的生命,极力表现出对恒久的渴望
,在触摸到天空的那一瞬间不甘地散尽。别说因为曾经绽放过所以满足了,这些个自欺欺人的话何必用来安慰自己。烟
花并不快乐,可却能够平静地接受自己的命运。
这也是一种度量,谁说不是呢。
大年三十下午,钟秦在镜子前惶惶不安地踱步,像是个要去相亲的傻大个子手足无措。怜生一旁看得眼花,干脆闭着眼
睛躺床上。
“你说,能不能把小鬼要回来?我妈那人可不好说话。”
“你妈总不至于把他蒸了吃肚里。”
“我从小就不喜欢黏人,艾平达也不,害得我妈挺失落。这下好了,我真怕她不愿意把儿子还回来。”
“那有什么,她不还我们就干脆搬去和他们一块儿住。”
钟秦见怜生信心十足,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说的也是。看样子你已经胜券在握,说实话我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
”
怜生瞥一眼钟秦,旦笑不语。其实怎么能用简单来形容,他们的付出已经够多了。
“把儿子要回来我们回老家吧。”
“嗯,我想和你一起回去。”
怜生和钟秦拉着手平躺在床上,望着浅灰色的天空,心中波涛起伏却又静若止水,仿佛大灾大难后复杂的沉钝缓和,又
好像平常居家过日子里最普通的休憩喘歇,纵使心里千万感慨嗟叹都幽幽转转消散了。
“明年桃花开了我们出去踏青野餐,伯母做的沸腾鱼我得吃过瘾,对了还有大佛寺,哈哈——”钟秦搂着怜生笑道,“
在大佛寺下的青山绿水间欢爱,谁也看不见管不着,是不是?”
“随你。”怜生在钟秦额头上轻落一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还有很多。
大年三十早上经济年会万世瞩目,可却也怨声载道,什么新年新开始,那些企业家金融家最想做的事情也不过是和家人
安安静静过个年。七点整,怜生和钟秦二人来到了市内一所别墅里,钟汝西和哄孩子的钟太太神色各异,一顿简单而精
致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小娃一直哭闹个不停,钟太太却一点不恼怒,在她的想法里哭是孩子的天性,像钟秦这样的怪
胎世界上还是少几个得好。
钟秦此来目的非常明确:要回孩子。所以开饭之前他就蹭到老妈身边旁敲侧击。而钟汝西给了怜生一个眼色便上到二楼
的书房中。
各自沉默了片刻,钟汝西说道,“有什么打算?”
“这取决于你放手到什么程度。”怜生丝毫不觉得自己没大没小,反正钟汝西也不太在意。
“你真的有能力拴住钟秦?他坏起来很难对付。”
“我不会给他那种机会,况且现在,除了薇彩外,已经没什么烂摊子了。”
“……我没打算帮你们把最后的麻烦处理掉。”
“没有关系。这一次我们自己来。”顾怜生笑道,“一定能够解决,虽然我现在心里没谱。”
两个人又说了点别的,最后准备下去吃饭时,钟汝西走在怜生旁边,突然问道,“你把钟秦当什么?”
怜生想了想,兀自耸耸肩膀,“妻子……这个回答可还满意?”
钟汝西哈哈笑了几声,却不再说什么。
这一顿年夜饭,由于小不点一直闹腾,钟秦和女人起了争执,到最后竟然吵得不可开交,而怜生和钟汝西两个人就当没
看见吃的云淡风轻。说来希奇,本就听话的孩子一到了女人怀里就不停挣扎,怜生不由地想,这个小家伙以后不能也是
个g吧……
当夜怜生和钟秦就住在了这里。要子不成,二人商量先赖这儿,甚至拟定了计划ABC,一宿没睡成。第二天,正打算着
战略部署,钟太太却把孩子塞给了怜生,喝斥道,“你们两个,好好养孩子,我定期去指导,现在的年轻人,一点责任
心也没有。我的外孙必须最优秀。记着没有?”
钟秦一惊一愣,拽着怜生赶忙离开了。钟汝西下楼来抱着女人,说道,“让他们一切从头开始。我们一点忙也别帮。”
“虽然有点委屈我的外孙。”女人哽咽着躲入钟汝西怀中,边笑边哭,留恋地望着那还未走远的两个身影,“可我更爱
我的儿子。”
“也许他就是玩玩。”钟汝西突然满腹惆怅眯眼笑了声,“不过要是能玩一辈子也成。”
钟秦离开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买火车票,乐得找不着北,售票员还以为这男人是个流氓动不动就冲人笑。回家藏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