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海前沿——坊七瞳【完结】(11)

2019-06-11  作者|标签:坊七瞳

我又问,“那您不会是无照驾驶吧?”

文秀恬淡一笑,挺从容地挂档,开车。

那一瞬间我就叛变我哥了。

啧,一笑倾城没见过吧,估计也就这模样了。真怪不得我妈肯御点文秀当我小妈。

无照就无照吧,今天我豁出去陪了。

再想想也是。人家在国外呆了那么年,开汽车肯定跟咱们骑自行车一样熟练。

就这间档,文秀又塞了一张唱片,挺柔和的音乐,配着北京城昏黄的光污染和半边红半边白的车流,别有一番意境。

我偏看我爸。

我爸好像挺享受这种意境。

我给我哥发短信;

你要真不来,就擎等着一排二三吧。

半晌,我哥回:

看着何老师,葱段烧心,让他少吃,

靠,你真淡定。

第十章

我把手机递给我爸。

我爸就着昏暗的车灯看了看。文秀体贴地打开灯,“小心眼睛。”顺便瞄了一眼。

我爸把手机还给我。

淡定。

席上两个人大谈艺术,我无聊地,又开始骚扰我哥:谈得可热乎了

半晌,我哥回:好好吃你的饭

我:那你吃什么呀?不会真就醋吧

又半晌,我哥:好好吃你的饭

他还真省。

最后结帐打包,我爸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哥哥喜欢吃,但是今天太忙了,所以我打包回去。”

文秀也挺善人意,“我还记得他呢,长得很像师母。”

我接口就道,“对对,我哥跟我爸的感情可好了呢,比跟我都亲。”

我爸不悦地看了我一眼。

我的头扭得正是时候,刚好替文秀拉开店门,没有看见。

文秀要送我们回家,两个大老爷们当然很不愿意。我爸一个劲儿地推托,结果就推托出文秀一句,“您跟我还见外么?

话一说完,两个人耳根子都红了。

我爸不大利索地解释,“不是见外,是我们那个胡同啊……”

“直接开过去我们都认不出来。”歇了吧爸,还是儿子我上吧。

文秀笑起来真的很爽朗,“也对,你们父子都是路痴。”

“我不是路痴,我是遗传我爸。再说按理也该男人送女人回家。”

“好吧。”事情就这么定了。

把文秀送进宾馆,我借口抽烟,在外等着。我爸送她上楼,果然很快就下来了。

我和我爸就着路灯和月光向家走。

走到巷子口,我爸问,“你觉得文秀怎么样?”

“跟你挺好的。”

我爸“哦。”

又走。

我爸又问,“你喜欢她么?”

“不喜欢。”我对天吹了个口哨,“她只跟你说话,都不顾着我,我怕她跟我抢你。”

“你这孩子!”

“真不比不知道,以前也没觉得我哥有多好,现在倒一下子觉得和他吃饭最舒服,不但付钱,而且他从来不把我干晾那

哈儿。”

“小宇——确实很擅长应酬,和什么人都谈得来。”

“是啊,哈哈。钥匙呢?您提着,我开门。”

我推开门,客厅的灯亮着,我哥为了搞出艺术气息,把一扇墙都换成玻璃的,组合沙发上露出一点黑漆漆的头发,电视

正播着我哥最待见的广告,估计他睡沙发上了。

我蹑走蹑脚走过去,突然扑到沙发上,大喝一声,“嘿”

我哥一个激灵张开眼,不耐烦道,“干什么?”接着蜷起腿,缩成一团。

老实说,他那一米八几的个子,就算长得细手细脚,蜷起来也是一大坨,丝毫没有柔弱的美感。我拨拉他,“咋了?”

“胃疼。”

我爸也走过来了,“吃药了么?”

我觉得我哥立刻就由不耐烦变得很耐烦,立刻就由一大坨变得很柔弱了。

“没吃。”而且还似模似样地蹙蹙眉,又蜷了一蜷。

“你这孩子。”我爸站起来去取药取水,侍候我哥吃药。

我拉了几个垫子坐在沙发对面的茶几旁边,“哥,那这个你肯定吃不了了,我就不客气了啊。\'

我哥眼底冷光闪烁。

我爸低声道,”去那边吃去,一会儿你哥闻了犯恶心。“

我端起食品盒子,”爸,你这会儿是不是已经早把文秀阿姨忘脑后去了?“

我爸错怔,我哥瞪我。我继续不招待见,”不是说到家给她回电话的么?“

我哥一听,那一肚子酸水又开始咕咕往外冒,”呵,还真是重温七十年代啊。“

我爸低声道,”就是言语一声,你想多了。明明,去淘点米,给你哥煮粥。“

我哥牛脾气也犯了,”喝他煮的粥,我宁愿进医院。你要不愿意动手,也别忙活了。“

我爸为人就是善良,”让他先把水做上,我打个电话就给你熬。“

就是善良得不大是地方,我看我哥脸上那醋黑气又厚了一层。

给我哥熬了粥,再喂他吃了,伺候他睡了,我爸也乏了,又有点儿偏头疼,睡前吃了一颗安定。

我看着夜深人静,偷溜进我哥的卧房。

我哥警觉地打开床头灯,顺手一拧,明晃晃的灯光正剌在我眼睛上。

我用胳膊挡着,”是我。“

“干什么?”

“哥,”我在门口站定,“你忒不是个东西,二十好几的人了瞎作,折腾我爸给你收拾烂摊子。你知不知道他多久没吃

过安定了。”

“我知道。”我哥摸出一支烟,“明明,难道你想让我把我和你爸的事嚷嚷得天下皆知么?”

“反正你今天这招下三滥。”

“我确实是赌气,故意饿着自己。”我哥吐出一个深蓝的烟圈,“知道我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想什么?我想,夏明宇,你

活该,你就是一个没人管没人要的,而且你是一个涎着脸纠缠男人的死变态。你好好记着,你现在有多疼,就说明你有

多贱,你盼的人正跟某个女人郎情妾意谈笑风声呢,你嫉妒,但你连见都不敢见,为什么呢?因为你就是阴沟里的老鼠

,犄角旮旯里的臭虫,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我哥说着这些愤懑的话,声音却出奇地冷静,平铺直叙,反而扎得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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