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楚无言地转头望向窗外。
我哥透过后视镜，得意地对我挑了挑眉毛。我干脆朝后座一仰，躺在了坐椅上。
我哥说，“把你那臭脚拿下去。”
我展了展身子，躺得更舒服了，“你闻过了啊？”
我哥心情很好，“少贫。”没了。
我真就没再贫他，给疯子发短信，叫他别介意我哥。
但他没有回我。
我趴过去打开车载音响，又躺回后座上。我哥恨恨地关了，趁着红灯转过来又掐了我一把才痛快。买完东西回家，我哥
安排我在客厅自便，自己带着赵子楚进厨房练习煲鸡汤去了。
我躺在沙发上给我爸打电话，我爸已经到贵阳了。我和他啰啰嗦嗦地讲了半个多小时我哥才出来，怔了怔，安静地走过
来坐在我身边。
我盘腿坐起来，瞪着我哥，对电话讲，“爸，你到底想不想我俩啊？给个准话。”
我爸已经被我逗热络了，这会儿说话也很坦荡，“想。”
我说，“怎么想的啊？给描述一下呗。”
我爸笑道，“你这孩子，净拿老爸开心。”
“好吧，那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他那边果然卡了。
静了好一会儿，他问，“小宇……你没和他闹别扭吧。”
我咧着嘴乐得超开怀，“老爸，你到底是问我，还是问我哥啊？”
我哥立刻瞪我。
我向后撤撤，听到我爸道，“都问。”
“都问啊。那问吧，我一定据实回答，不过你可想好了，你是先问我哥，还是先问我啊？”
我爸颇无奈地道，“你这孩子，越大越没大没小的了。”
我呵呵地奸笑，“我知错了，我哥揪我耳朵了。”
我哥真就揪我耳朵来了。
我忙将手机按到他耳朵上，一个跟头翻出沙发，闪了。
我哥忙乱地扔下我，接住手机。表情温柔得像Hello Kitty。我看我哥真没救了，我留下他进了厨房，救赵子楚。
赵子楚看见是我，露出一丝笑容。我倚在门口，小心探问他道，“你和我哥是不是——”
菜板当地一声，我眼见着菜刀切出一道深痕，不敢再说了。
大概连他也觉得不妥，放下刀道，“只是泛泛之交。”
我抹汗，道，“泛泛就好，我哥这人不值得怜惜，你对他没意思就好。”
他怔了怔，打量我一眼，又微微笑了，道，“你——也是？”
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不是。”
他点点头，走到炉前，打开锅盖又放了些配菜，轻搅了一搅。香味混着热气涌上来，赵子楚微抿着嘴角，非常恬静。
我咳了一声，道，“那个，你喜不喜欢，我这种年纪的？”
第二十一章
他手下一顿，诧异地抬起头。
我的脸在他的注目下唰地一下红了，“那个，我有个同学，是。人挺好的。”
他微笑道，“谢谢。”婉言拒绝了。
只这一瞬的恍惚，我就更想将疯子推销给他了。我又咳了咳，道，“真挺好的，特仗义，特实在，还拿过奖学金呐。”
他垂下头，缓缓搅动着汤锅，“是今天住院的那一个？”
这人太善解人意了啊，真是怎么看怎么适意啊。我忙点头，“对。”
他微笑不语。我觉得有戏，更卖力地道，“以RP保证，你跟他一聊就知道了。”
他有些为难，但还是坚持道，“我现在，还不想交男朋友。”
我失望地点点头。
他肯定也发现了，因为他看我的眼神变得有点儿怪异，“我相信你的朋友确实很好，所以，”他的微笑竟然更甚了一些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给他介绍朋友比较好。”
“诶？”
“这个……你不是GAY，我解释不清楚。”
原来是存在种族差异，我受教了。
赵子楚合上锅盖，将撕好的圆白菜又沥了一次水，“我要醋溜包菜，你喜欢酸一点儿还是甜一点儿？”
我捂着心口道，“我再一次诚心诚意地向我哥那不是东西的家伙向你道歉。我要甜一点儿的。”
他笑了。
我却冷不防向后一仰，被我哥拎着衣领倒拖出厨房。
门嘭地一声关上。我透过模糊的毛玻璃，看见我哥上前搂住赵子楚，不知道贴着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赵子楚的表情模糊不清，我只见他回过头，我哥正迎上去吻了个正着。我立刻推开门，冷着脸道，“不好意思，打断一
下。”
我哥头也不回，“出去。”
我怒道，“你当现在什么年代？地主恶霸强抢民男？你没看见赵医生不愿意啊？”
我哥回头看着我，松开了赵子楚。
我冲上去将他挤到一边，挡住赵子楚，道，“赵医生，你没事吧？下次他再这样，你就先下手狠狠抽丫的。”
赵子楚“呃”了一声，挺有点儿不知所措的，估计不大适应这么剽悍的武风。我哥一挟我的肩膀，又把我拖出厨房，像
腊月里刮起来的冷风，肃声冷面很不悦地道，“你管我叫什么？\'丫的\'？”
我自知失言了，可嘴上还在逞强，“你就不像我妈生的。”
我哥一拳头挥上来，我向后一闪，拳头生生地停在了我的脸前约摸一公分的地方。
我哥撞开我，坐进沙发里点起一支烟。我也下贱，巴巴地又跟过去，趴在沙发上拍拍他的肩，“真生气了？那不也是被
你给气的？”
他侧过身来看我。
我立刻抢先数落他道，“如今都是和谐社会了，你怎么就不与时俱进呢？强迫是没有幸福可言的……”
我哥一推我脑袋，打断我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净帮倒忙。”
我也觉得自己太冲动，赵子楚那不知所措的表情还在我脑海里深刻地浮现着呢，我赔小心道，“我就是替他抱不平。你
要是喜欢他，就不能好好地追人家啊？”
他没有答我，躺在沙发上，蹙着眉深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他一脸心事。
我坐过去，低声道，“哥，你和我爸是不是又谈崩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