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好吃的?”充分地体现了他们现在的状态——有老婆的,找老婆的,想找也找不着老婆的。
大东比他们高尚一点儿,“上山的时候加小心。”我感动地道,“谢谢。”他回,“记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指不定发
现雪莲花了,别忘了给你嫂子摘一朵回来。”
我默。
疯子没话。那我问他,“青肿消了没有?”
他随便地嗯了一声。
这边我哥回头瞥了我一眼,显然听出来我问谁了,摆摆手示意我挂了。我一扬拳头,一边回瞪他一边继续讲电话,“嗯
是消了还没消?我问的可是选择题,不是对错题。”
那边疯子噗地一声乐了,“德性!想知道回来看啊,爷凭什么告诉你?”
“你丫才德——哎,你抢我手机干嘛?”我后半句冲我哥吼的。
“雪崩了,你还愣着干什么?”
我真愣了。
我眼见着我哥麻利地把我手机的电池拆了,抽出手机卡。
上当了。还上了一特老特俗特过时的段子的当。我一脸黑青,二话不说上手就抢。我哥直接把手机还给我,“随便说两
句行了,省点电话费。我替你保管了。”
我说,“靠。”我伸出手,“给我。”
他将烟头戳在卡上,然后“嘣”地一弹,我那小小的电话卡便飞着优雅的弧线消失在一从野草稞子里了。我追着跳过去
,我哥在后边慢悠悠地道,“别找了,找到了用不了,我回北京给你再补一张。”
我想掐死他!
他轻轻松松地就拦住我,伸手一捞把我的脑袋挟在胳膊底下,“陪着爸呢,专心一点儿。”
“那你也不能——”我怔了怔,“你说什么?”
他笑了笑,把我拖到我爸和文秀身边,安顿在椅子上。天边残阳如血,不知是不是因为落在了人烟罕至的地方,美得更
让人感觉到残忍,几近窒息。我哥又点了一支烟,我掐断道,“别抽了。”
他笑了笑,将烟叼在了嘴里。夕阳消失的时候,就像跳水一样,眨眼的工夫无影无踪。天很快黑了。我哥站起来道,“
文阿姨,爸,回去吧,山里起风,容易冻生病了。”
我这回真的听清楚了,我哥叫我爸“爸”。我讷讷道,“哥,你没事吧。”我哥拧亮强光手电,“没事,你扶着点文阿
姨和爸,小心脚下。”
我感觉我爸的手有点抖。文秀不明就里,挽着我爸的另一边胳膊,夸赞道,“何老师,你真福气,这小哥俩可真贴心。
”
我觉得我爸答得五味陈杂,“嗯,是啊。”
回到旅舍,我直接杀进我哥的房间,“你干嘛管我爸叫爸?”
我哥把烟盒扔在桌上,“怎么,舍不得呀?”我哥顺手捋乱了我的头发,“我可是比你先叫他爸的。”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知道。”我哥躺在床上,按了按额头,“叫爸就是认他做爸。”
“怎么突然就——”
“你们不是盼了好几年了么?”
我哥的目光在黑暗里黯淡无光,“我自己也越想越觉得我很没意思,死皮赖脸死缠烂打的……”他说着闭上眼,“你不
是说你喜欢,爸喜欢,文秀也喜欢么?你们都喜欢,是因为我规规矩矩地当了一把儿子。三比一,我服从大多数。你们
开心,我也能开心……”
我无言以对。
如果我知道我那句话引发这个结果,我一定会小心仔细地答他。我想说点什么,可他已经睡了。我蹑手蹑脚地上前给他
盖上被子。他突然张开眼,“小明明,哥一定给你找个比那校花漂亮一百倍的妞。”
神经啊。吓我一大跳。我一甩门赶紧走了出去。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我?走先。
我回去敲我爸的房门,没想到文秀也在。我爸脸有点儿微红。我道,“没想到你们的共同语言还挺多。”
文秀微笑,道:“我和何老师想以刚才的雪山落日创作一幅油画。”她站起来,“我要先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花体力
爬山,何老师,明明,你们也注意休息。”
我代我爸送文秀出门。一合上房门,我跳到我爸眼前,“高兴不?”
我爸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说话没头没尾的?”
“我哥叫你爸,你感觉如何?”
“这件事,我也正想问你,你是不是和你哥说什么了?”
“没有。”我对天发誓,“我什么都没说。我哥自己顿悟了,他说当你儿子比当你……当你那啥更让咱家里和乐,所以
他决定当儿子了。”
我爸笑得有点苦。
我也觉得不是个滋味儿。我家能不能和乐可不是我哥一个人的事。我道,“依我看,你是若后悔了,一句话就能立刻让
他又得叫你\'东航\'。爸,你到底怎么想?”
我爸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半晌沉默之后,他轻声道,“如果当年你妈妈去世的时候,爸爸能再坚强一点儿就好了。”
“那是因为你太爱妈妈了。”我敛起神色,“爸,我最敬重你的就是这份情谊。”
“是么?”
我郑重道,“真的。”
我爸轻轻拍了拍我,“明明,爸爸最骄傲的,就是有这么一个儿子。”
我张开手。我陪着我老爸他老人家彻底文艺了一把。酸得我非常感动,真的。
从雪山出来,我们决定回大理再玩两天。回到昆明,我爸又给我哥引见一位当地的乡土画家,看能不能收几幅作品上明
年的春拍。晚上我爸我哥加文秀带着我去赴宴,我西装革履地坐在角落里陪衬,觉得自己特别另类,一屋子文化人就我
一个四六不懂,偏偏我爸我哥是今天这席上的主角,搞笑搞大发了。
我出去溜风,没一会儿我爸出来接电话,只说了一句就把电话递给我,“你朋友。”
“怎么打你哪儿去了?”我诧异地接过来,对方一开口就用“派出所”做后缀。我一愣,就听着对方操着昆明味的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