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熟悉的唇和气息凑近,傅闻轩就像被定住一样,他才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其实自己根本就排斥濮曦的吻。甚至很想念,跟他亲密的那段时间真的很开心。
心里装着一个秘密和宝贝的感觉,傅闻轩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嘴唇贴近的一瞬间,傅闻轩就张嘴回应了濮曦,舌头熟练地撬开对方的唇,到深处用力探索。
被回吻的濮曦,双眼狠狠地眯起来,单手扣住傅闻轩的后脑勺,越发用力地加深这个吻。
都太久没有好好地吻过对方,其实都记得很清楚,谁都没忘记他们最亲密的时光。
只是暂时有点矛盾,有点让人不知所措的矛盾。
长达好几分钟的热吻结束后,两人互相推开对方,靠着自己背后的座椅默不作声。
傅闻轩一声不吭地启动车子,往濮曦那座豪宅开去。
“路边有餐馆。”濮曦毫无预兆,说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哦。”傅闻轩瓮声瓮气,不做表示。
“你不吃午饭?”又路过了好几家餐馆,车子还是一直在开。濮曦轻蹙着眉头,直接点出来。
“被你气饱了。”傅闻轩说。
又沉默了半晌,濮曦突然强硬地要求:“前面路口停车。”
傅闻轩一看,路口有家XX川菜馆,他嘴一撇:“谢谢你,我不吃辣。”
濮曦闭上嘴,继续留意路边可吃饭的地方。接下来他连续提议了几个,都被傅闻轩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否决。要么是餐馆太次,要么是口味不适合,要么是不喜欢人家的门面装潢。
“那你别吃了,等着饿死吧。”濮曦说到最后,对他失去了耐心。
“我回家煮面吃。”傅闻轩淡淡道,满脸对着干。
回去的路程依旧你一句我一句地刺着对方,谁都别让谁舒坦。
到家后下了车,傅闻轩饿得饥肠辘辘,第一时间去厨房做面给自己吃。
他在厨房外面的小饭厅吃着面,濮曦晃下来,拉开椅子在他斜对面坐着。也不说话,就看着他吃东西。
傅闻轩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就是自己口中的面条,而濮曦是那个吃面的人。
ch-ou出一张纸巾抹抹嘴,傅闻轩睨着他说:“看够了吗?有什么观后感?”
“面煮得太烂。”
“……”被气哭了要。
“你说,你十二岁从军,征战十三年,也就是说死在战场上。”傅闻轩戳着自己碗里糊掉的面,问道:“那你死了多少年?”
濮曦向他确定:“不会被吓到?”
“你说吧,我没那么……”
“五百多年。”
“……”还想说自己没那么胆小的傅闻轩,浑身还是抖了一下。不是五年,也不是五十年,而是五百多年。
这么算起来,濮曦应该是明末的人。
难怪他看起来面容年轻,身上的气息却稳重强势。经过五百多年的沉淀,傅闻轩不敢认为,自己现在看到的就是濮曦的全部。
也许自己对他的了解,只是九牛一毛。
所以之前所谓的喜欢,才会在对方眼里看起来很可笑。
现在想起来,连傅闻轩都觉得自己确实可笑。拿什么去喜欢这样的一个人,他根本就不需要好吗。
因为人类的生命,太短暂,所以他只要十年。
将心比心,如果自己是濮曦的角色,恐怕也会这样做。
但是作为被索要十年的当事人,傅闻轩还是会感到不公平,心里有股气存在着。他特别想改变这种状态,要么让濮曦放自己离开,要么就让濮曦爱上自己,而不是把自己当成漫长生命中的消遣。
但是很难吧,他根本不会爱人。
一边想,一边吃面,一不小心傅闻轩就把自己吃撑了。
“嗝!”
看见他脸色难受地趴在桌面上一动不动,濮曦皱着眉,以为他又生病了。
“哪里不好,我叫医生。”他说道,同时拿出手机打电话。
“不用……”傅闻轩捂着肚子很无奈:“我只是吃得太饱而已,上去洗个澡就好了。”但是刚吃饱,并不敢立刻去洗澡。
他起来出去花园散步。
“这就是我讨厌养人类的原因。”濮曦跟在后面,语气诸多嫌弃。现在的人类动不动就生病,动不动就病死。
“我求你养了吗?”傅闻轩也神烦,一边不放人走,一边又说这种话,不是找ch-ou吗?
濮曦安静了一下,然后又说:“我以为你看起来身体很健康。”
靠……
“那我现在究竟是哪里不健康?我感个冒很正常,吃撑了肚子难受也很正常。”傅闻轩觉得他就是故意来吵架的:“不正常的人是你,你已经太久不没有尝过做人的滋味,但这并不等于你可以秀优越,懂?”
“不会那么快病死就好。”
“我第一次知道你嘴这么贱。”
无论他说什么,濮曦就是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哪怕他围着一个花坛转了两三圈。
“你是不是智障,花园那么大……”
“你才智障!”傅闻轩忍无可忍,回头向他咆哮:“别跟着我,也别对我做的事情指手画脚,行吗?”
濮曦闭上嘴巴,消停了几分钟。
对方只顾着自己散步,看不到身边的人,也不想说话。
“肚子怎么样?”
傅闻轩叹了口气,天上的太阳有些猛烈,他走了一会儿就回了室内:“我上去洗澡休息,希望你别来打扰我。”
看着他上楼的背影,濮曦停留在原地,表情有点严肃。
这一觉,傅闻轩直接睡到晚上,起来吃点了东西,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换好意思,拿起车钥匙,下楼的时候整座宅子黑灯瞎火。
一个人影坐在大厅中一动不动,就像一座雕像。
傅闻轩并不知道,大多数时候,濮曦的状态就是如此。他生命太过于漫长,有很多时间来挥霍。而时间太多,生活太无趣,就会变成无所事事,宁愿发呆。
“我去一趟会所。”傅闻轩把灯打开,对着坐在沙发的男人说。
跟他报备一声,他应该不会反对。
濮曦被惊动,扭头看着穿戴整齐的青年,眼眸暗了暗。点头说:“我跟你一起。”
他要来,傅闻轩也没权利反对,“那走吧。”
今晚的路途中,气氛异常平和,濮曦再也没有嘴贱地刺激傅闻轩。
“说点什么吧。”他只是这样请求。
“说什么?”傅闻轩开着车,一直沉默。本身他就不是话唠的人,不过刚和濮曦感情升温那段时间,他的话比较多,经常想逗濮曦笑。
“前面有家花店。”濮曦突然说。
傅闻轩看了一眼,果然有,他嗤笑说:“花店跟你无缘。”
“……”濮曦看着花店跟自己擦肩而过,薄唇微抿:“我是在说,你的计量很蹩脚,而且很廉价。”
才说今晚怎么这么和平,原来只是在找痛脚下手。
而那件事固然是傅闻轩的痛脚,何尝不是对方的?
“过去的事情一再拿出来说,是不是说明你还停留在过去,走不出来?”傅闻轩挤出笑容:“怎么样,其实心里很想被追求对吧?很享受别人的真心对吧?想想也是,你寂寞了五百多年,有多空虚恐怕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否则也不会找人上床。”
“真心?一束廉价的野花?”濮曦掀了掀唇角,表情有多讽刺。
“你这样人,才会眼中只有一束廉价的野花。”傅闻轩无论如何也保持不住笑脸,他最讨厌对方这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姿态。
“不然呢?你还给了什么?”濮曦说:“r_ou_体?甜言蜜语?”
“那你给了我什么?金钱?权利?”傅闻轩越说越难看的脸色,他是个容易认真的人,所以也容易受伤。
“那你要什么?”
“你给不起。”
青年斩钉截铁地肯定,让对话进行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