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爷摇了摇头,“怎么,有问题?”
“我们走不出这台阶。”遥哥儿回答道,“而且我们都中了毒,不能喝水。”
林爷的脸色沉了沉,“怎么搞成这样?”
遥哥儿不出声,林爷就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们走了好几圈,本来以为一直走的是直线,但事实上走的并不是直线,而且这些台阶也是斜的,目前为止,就知道这些。”
“你的意思是在绕圈?”林爷问完之后想了想,“找根绳子。”
遥哥儿马上递上绳子,林爷拿起绳子的一端,另一端还在遥哥儿手中,他就指了指台阶的一侧,遥哥儿会意,走到那里蹲下来,林爷就拿着绳子走到另一边,然后他们把绳子拉直,绳子和台阶之间就出现了一条夹角很小的缝隙,“果然是这样。”林爷把绳子扔在地上,站了起来,边朝中间走边说:“角度太小,确实很难发现。”
他点了一下他带的人,又让遥哥儿清了清人数,然后说:“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先回起点,到了那就能找到出路。”
我们走回到起点,林爷就吩咐人拿着罗盘,顺着一个方向走,结果越走越偏,最后竟然走到了台阶的边缘。林爷抬了抬手,大家就停了下来,遥哥儿就带人去检查那面墙,果然发现那面墙是空的。他又看了看,应该是要找打开暗门的机关,但是显然不在那面墙上,最后他就把目光移到了铜灯上,遥哥儿把铜灯罩拿下来,灯座上的夜明珠静静地发着光,遥哥儿想把它拿下来,但它竟然连着灯座,根本就拿不下来,这样一来,几本就可以确定那是开暗门的开关了,遥哥儿动了动那夜明珠,发现他可以转,于是就转了一下,后面的墙上就现出一个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的门。
这道门似乎让大家看到了希望,先前那种很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再加上林爷的到来,这支队伍就像重新找到了魂,又团结起来,充满了生机。我们依次通过这道门,到了另一间墓室,准确的说,这仍然是一条通道,不出意外,它就会通往下一间墓室,也许那里会是我们地宫之旅的最后一站。
我一边走一边想刚才的台阶,终于明白它的原理,其实从一开始我们走进那条墓道开始,就已经掉进了陷阱,如果我没猜错,那条墓道也是斜的,只是因为角度太小,而且我们都急着赶路而没有注意到而已。我们一直以为走的是水平的,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向下走了很大一段距离。而那台阶也是斜的,不仅斜,他甚至不是直的,同样的因为他偏移的角度很小,再加上一开始我们的注意力就都被台阶两侧的铜灯吸引了,根本就没有注意这些。铜灯摆放的位置一定经过很详细的计算,他的作用不仅仅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同时也会让我们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自己一直走的是直线,而实际上我们根本就是在水平方向上一圈一圈的绕,怎么也走不出去。
其实这种设计虽然很巧妙,但是并不难被发现,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拿着罗盘,可能早就发现了,但是这墓主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根本就不给你这个机会去注意这些。从最开始墓道里的毒,再到人皮戏台,和里面的蛊,一环扣一环,让我们一直疲于逃命,根本无暇去顾及这些。我们从踏入这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上了他的套,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就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而他就在这座墓的最深处嘲笑着我们。他妈的,这种被算计的感觉太糟糕了,我恨不得把他揪出来,砍上十刀八刀!
我们顺着新发现的墓道前进,这墓道并不长,很快就到了头,尽头处仍然是一道很窄的门,面对着那后面的一片黑暗,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抗拒,这后面指不定还有什么怪招等着我们,林爷说的一点没错,这墓太他妈的邪了!
但就算再抗拒,我们也得进去,我跟在遥哥儿后面走,过了那道门,后面的空间开阔了许多,遥哥儿拿灯扫了一圈,灯光扫过某一处的时候,突然有光反射过来,奇怪,难道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是能反光的吗?遥哥儿当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的灯又照向了那里,他拿灯一照,那里立刻就又有光发射过来,我逆着光看过去,那里竟然有一面足有一人来高的铜镜。
中国古代的铜器一向是举世闻名的,安阳殷墟出土的青铜器就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美誉,其精美程度可见一斑。如果青铜器上带着铭文,那他的价值又不可同日而语了,想当年老头研究商周文化的时候,要是没有那些青铜器上铭文的拓本,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突破。不过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点,宋金时期瓷器是陪葬的主流,铜器好像并不多见,也不知道这铜镜上会不会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比如一些记述当时情况的信息。
我想过去看看,遥哥儿却拉住我,“不对劲,别过去。”
他对危险地警觉程度我不敢恭维,他说不对劲,就算没有什么致命的危险,也一定有什么问题,我就打消了要过去的念头,老实的站在了他身边。他拿灯照了照四周,但是灯能照亮的范围有限,也看不到全貌,遥哥儿就跟伙计要了照明弹。
“小心眼睛。”他嘱咐我,我点了点头,他就向上发了一发,整个墓室瞬间变得如白昼一般,亮的有些刺眼,等我渐渐适应了光亮之后,再去窥视墓室全貌,才发现我们只是站在墓室的一角,而我们的对面就是一面镜子,那面镜子在墓室的中央,而且似乎并不是一面,应该是好几面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起来的。
“遥哥儿,这还有镜子!”声音是从我们后面传来的,我和遥哥儿一起回头去看,我们后面也有一面同样大小的铜镜。奇怪,为什么要在墓室里放这么多的镜子,如果说是陪葬,似乎也没有用这么大个头的道理,而且这些镜子显然是按照一定顺序排列的,这又要耍什么花样?该不会这墓主很自恋,搞了这么多的镜子好不时的照一照,我靠,都死了几百年了,还照个屁!那是吓唬人的?我有个同学就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一家人出远门,结果回来的时候,一进门就发现门口躺了个死人,当时吓得够呛,后来才知道那个死人是个小偷,因为他们家门口有一面大镜子,小偷来他们家偷东西,结果刚一进门,就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活活把自己给吓死了,这墓主该不会也打得这个主意吧?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简直无法形容我对他滔滔江水般的敬意了,这得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才能拥有这般惊为天人的智商啊!
照明弹的光渐渐散了,墓室里仅剩的一点光亮从遥哥儿那里发了出来,因为林爷和遥哥儿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人敢动,一时间大家只能站在那里等。我见遥哥儿一直在那权衡,也不敢打扰,看了一眼林爷和老头,他们似乎也在思考着这些镜子的用途,这种动脑袋的活一般用不上我,我就闲在那没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