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尔纳避开了,但是被削弱后的黑炎重现之后,仍在向前扑进——刚好,撞上了也在迎面扑来的另一丛漆黑颜色的火焰。
“嘭——轰隆!”
颜色相同、却来自于不同英灵的黑炎撞到了一起。一边是冰寒的地狱之火,一边是由仇恨与怨念转换而成的虚假烈火,也不知在这一瞬间两边如何抵死抗衡,下一刻,火团爆炸了。
猝不及防,糊了遥遥对立的两个女x_ing复仇者一脸的黑灰。
贞德·Alter:“……”
安塔西亚·Alter:“……”
贞德·Alter:“…………”
五指猛地收紧,力道大得仿佛要将诅咒之旗的旗杆掰断——龙之魔女咬紧的牙关处发出了咯嘣的声音,眼皮颤了颤,终于在莫大的恼怒之下,忍无可忍了。
“可恶——你是故意的吧!”
安塔西亚(懵):“啊”
“明明这个像太阳一样热死人的家伙都已经飞起来了,还让你的火横冲直撞上来!”
安塔西亚(被怼得莫名其妙,还没听懂龙之魔女这是在说什么):“行了,在战场上,不要说多余的……”
“哈——就是这副严肃又正经的样子,完全没有Alter的邪恶,真是受够了,你这个无趣的女人!”
贞德·Alter大怒:“都是魔女就算了,连宝具放出的火焰都长得一模一样!不就是比我早了一千多年么,不就是把本应该给我的复仇魔女的名头抢走了么,呵!我会在意才奇怪了!”
安塔西亚:“……”
不管怎么看,龙之魔女都是在意得要死耿耿于怀的模样啊。
“我没有和你抢的意思,火焰,这——你是傻瓜吗?希望你能把注意力放在正事上面。”
“……如果不是有这个契约,你现在已经被我烧死了。果然是在洋洋得意吧,混蛋!”
“???”
不知怎么就被撇到一边的迦尔纳也在“???”。
暂时脱离了战斗,稍稍让他有些意外,但也算是一件好事。
反正迦尔纳也不会在敌人内讧(大概)的时候偷袭,趁着这个难得的松缓下来的空隙,他看向了另一边的战场。
恰好,就在这时。
被阻挡了太久,已然越过忍耐限度的英雄王,从他的宝库中取出了一件武器。
他不耐再去应付这些杂碎。
“本王……我不管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
梅林说的某些话,在见到这个特异点的埃迪之前,吉尔伽美什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他的爱人,能得到他最大承认的那个男人,竟然会被区区人类用卑劣的方法cao控……这是什么笑话!
“仅仅表现出这点力量,还不足以让你看在眼里,是么。”
将斩裂世界之剑高举,由魔力汇聚而成的赤色风浪环绕着剑身,直连天际。
在撕裂天地之际,眉眼间浮起y-in翳的金发的王的高喝声,一定穿过了城墙与林立的屋舍,直直抵达到宫殿深处安享寂静的御座前。
“埃迪!”
“给我——出来!!!”
天空中的异象太过震撼。
城内终于传响起了惊慌之声。
此起彼伏,终究凝结成了同一个,向唯一信任的存在呼救的声音。
——王啊,救救我们!
吵闹。
烦躁。
但是,他再度醒来了。
于是,城墙之外的那两人终于如期望那般,看到了出现在城墙上的熟悉的身影。
“……”
熟悉……不对。
“……”
那是……
“……”
直到这一刻,真正遥望上这一眼之后。
不管是吉尔伽美什还是迦尔纳,不管是不敢置信,还是刹那间自心间泛滥开来的痛楚,他们面上的神情都在此时凝固。
纵使相隔甚远,也看得清清楚楚……
他。
独自站立在城墙之上,身着黑底赤纹的长袍,让银发如常披散的他。
凝聚在眉宇间的是不会融化的冰雪,比阳光的色泽更加耀眼的金瞳应当璀璨无比,但是,却因为在这双眼瞳中寻找不到流转的生机,便只剩下了令人更不敢目视的尊贵和冰冷。
他如此美丽。
唯独高高在上,不在人间。
*****
奇怪。
回来之后,他没有像以往那样,仿佛懒洋洋地靠着自己的王座,立即就沉入睡梦之中。
而是稍稍耽误了一会儿,垂眸看着自己的右手。
奇怪。
袖子破了,没有明显露出的手臂在不久之前,还有数道被锁链勒出来的青紫痕迹,不过如今已经消失了。
那条金色的锁链,就算只绑住了一只胳膊,也让他感到了疼痛。
越挣绑得越紧,按理来说无法挣脱。但是,锁链似乎只是一件赝品,就只有这点程度,还奈何不了他,仅让他痛了一下而已。
可是,就是这样一件金色的赝品。
他本来想要直接将它扯断,把断掉的废品碾成粉碎。但在捏住它的一段时,不知为何,最后做的居然只是挣脱,把对他起不到任何用处的锁链丢回了那个有一些印象的男人身边,让血把它染红。
奇怪。
他紧接着想起了不久前交手的另一个人。
对这个男人,确实一点印象也没有。他极其不喜欢他的那柄散发着弑神灭世气息的枪,所以,决定把他连带着他的枪一起折断。
可是,兴许是因为这个男人明明举起了弑神之枪,却迟迟没有朝他投掷过来,他额外对他多看了一眼。
没想到,就因为这多余的举动,他便被白发男人浮现在面上,似是悲伤、又似是痛苦不堪的表情给弄得疑惑了半许。
受到这一丝犹豫的影响,本应贯穿他灵核的冰.枪就偏离了那么一点,没能当即杀死他。
奇怪。
这两个人,作为敌人,对他都没有杀意。
他很不明显地顿了一顿,觉得补不补一枪都无所谓,追不追也无所谓,把那两人赶走之后,他就回来了。
然后就坐在了这里。
为什么要看着自己的手?可能跟心头莫名而起的那丝疑惑有关。
可是,想了想,也还是觉得无所谓。
心间奇怪的一丝波澜便重新恢复了死寂,他忍了那么久的头痛陡然加剧,像是在提醒他,该休息了。
那就……
……
“埃利克,你在痛苦吗?”
额外的声音,将他休息的时间又往后面推移了一小会儿。
他本来也不会搭理这个人,然而,这个用着少年躯壳的英灵已经坚持不懈地来找了他无数次,在他面前把同一个问题问了无数次。
少年只能在沙条爱歌沉睡,不在他身边时过来找他。
很吵,而且太过坚持不懈,就算是只聆听多数人声音的“神”,面对如此虔诚的信徒,似乎也无法采取彻底忽视的态度。
那么,就听听吧。
将快要垂落的眼睑再度抬起,他单手托着头,略微倾斜的视野中,白发少年抿着唇,被刘海浅浅遮住的骇人的赤红眼瞳里涌动的不是激昂,更像是无声的悲鸣。
“我……怨恨你。”
是了,每一次过来,他都这么说。
——我恨你。
——我恨你!
——以这个模样醒来之后,无时无刻,都在怨恨……为什么,不是我的信仰的你。
“我想要你留下啊!”
“以我的力量做不到,所以,只能让你成为真正的信仰,我才能追随你。”
“可是,为什么……”
沉入自己被扭曲了的、徒生出来的怨恨之中的少年嗓音喑哑,渴望在如此之近的距离抓住他,可最终,手指总是在将要触碰到已经成为神的男人的身体时,战栗着,握紧成了拳。
“为什么……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你,不应该是这样……”
少年无力地跪在了御座前。
而御座上的他,终于听得兴致寥寥,将额外分给这少年的些许视线收回。
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比起无趣的现实,还是——梦。
其实他并不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又有什么。
只是轻松。
仅有的印象,便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认知:梦里面,有能让他觉得稍稍有点兴趣的“东西”。
……
“啊~大哥哥,你终于来啦,爱丽丝等你好久~好久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