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心呢？”秦一看达子一个人推门进来，“我让他在家休息，新闻能撤掉吗？视频我刚刚在路上已经黑掉了”达子抓起桌上的柠檬水猛灌了一口，秦一气得眼角都在抽抽，吼道：“你丫的怎么能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胡达啊胡达”，秦一指着达子的鼻子怒不可遏抓起外套就往外面走，“嗯？”达子蒙圈的跟着秦一也往外走，手机这个时候滴滴答答的响起来了，顾文的名字跳动在界面上，达子有些心烦本来不想接的，可电话响了四五遍都不见消停，无奈钻进秦一的车里坐定后才按了接听键：“什么事？”，“哥，阿姨进急诊了！你快回来一趟”顾文在那头声音显得很急，正焦头烂额的达子心里又是一颤，也来不及考虑顾文为什么会在自己母亲的身边，急问：“怎么回事？”，“你到了再细说吧！”顾文急切的说，“我马上就回来”达子挂掉电话，转头心急如焚地跟秦一说：“我妈忽然病了，我恐怕来不及照顾这边，我……我”一时间焦灼得不知该如何说如何做了，手脚都有些不受控的抖动，“你先别急，新闻的事我处理，小甜心那边我照顾，你先回家，车给你开，但是注意安全不准超速，你再出了事情，家里可没人撑着了！你想想你爸爸还在病床上没人照顾！”秦一还算冷静，理智的帮他清理了下思绪，达子点点头迫不及待地挤进驾驶室，关好车门就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一个小时的车程，达子赶到了天津市桂明私立疗养院，顾文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口，“大哥！”，达子点点头一刻不歇地跟着顾文径直就上到了二十三楼。病床上年纪不过五十多头发却已经白了不少的胡妈妈被一群医生护士围拥着，达子好不容易才挤进去，胡妈妈颤巍巍地伸手达子立马会意的伸手一把握住了那双颤抖的手，胡妈妈面色苍白泪眼婆娑的说：“儿啊你回来了！呜呜呜……”，“妈，您这是怎么了？”达子摩挲着自己母亲瘦弱的手，顾文拖了一个椅子让达子坐下，“啊呜呜，不知道是那个二五眼编芭造模哦，说你，说你在外头搞，男……不三不四的勾当！净扯臊！我儿子从小就不招歉，一路长大都是顶好的娃，怎么会……呜呜一定是有人给你下绊儿啊！啊！呜呜”，胡妈妈的情绪上头又是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一旁的护士也急了眼，心说‘这家属来了还不如不来’。几个护工急忙挤到床边又是撩衣服听心跳，又是带呼吸机做心脏按压的，小护士回身厌恶地推了推往里凑的达子没好气的说：“家属到门外等，别在这碍事！”，随后达子就被几个男护工不由分说地驱赶到门外。
达子站在门前一个劲往里望急得跳脚，“大哥你别急，会没事的，阿姨就是气没顺，等缓过去就好了”顾文轻轻的抚着达子的背安慰着，达子一皱眉盯着顾文半天才说：“你怎么在这里？”，顾文眼里闪过一丝尴尬，笑了笑说：“我……我想着之后可能就不在警队了，我，我想来看看阿姨和叔叔，之后可能就没机会了”，“不在警队？你要辞职？去哪？”达子很诧异，撇开之前一堆糟心事来说这个徒弟他还算是满意，可算是尽心竭力的手把手带了一年，该教给他的一点也没吝啬，现在却说走就要走？达子本来就被一堆糟心事闹得心烦意乱，这会儿就有些逮着机会出气的意味，语气里夹带着严厉的口吻质问道：“你进警队宣过誓吧，现在说走就想走？你对得起你那身警服吗？”，顾文脸上浮满了哀伤，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说：“大哥，你大概忘了我之前说的，我是真的为了你才进警队的，一年前商场布控那回，我对你是一见钟情，我，哎……算了，没什么好说的，我准备和我表哥去国外发展几年，我希望我能有所成长，我能有资格站在你身边让你多看我几眼”，达子眼睛鼓得很大，听着顾文自我贬低的口吻有些无所适从，一年前那次是他进警队第一次执行大任务，就在那之后才奠定了他在市警队骨干的地位，只是没想到顾文居然这么早就动了这个心思，达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
“家属哪位？”一个个子矮小面容姣好的小护士推门出来傲慢的说，“我！”达子立马举手示意，“缴费去吧，三楼，还有病人不能受刺激了啊，多的话不要说，安心养着都不是大毛病，哦对，你爸爸是不是5302床的长期病患？明天就该补费用了啊”小护士双手c-h-a着衣兜漫不经心的说，语气里满是鄙夷，达子也只能尴尬的陪笑点头说知道了，而后就听到小护士转身对着又从门里出来的几个护工摇摇头嘀嘀咕咕小声说：“看起来挺正常的，怎么就是个同x_ing恋啊，可惜了……”，“那可不？现在的世道哦，多得是这样不正常的”旁边一个高高瘦瘦的护士也搭腔，几人七嘴八舌的边走边火热的讨论，等一行人你走得老远了，达子都还皱着眉拳头攥得死紧，真是敢怒不敢言啊，不正常吗？想反驳吗？可能反驳什么呢？反驳不了什么啊，那些不都是实话么？他是喜欢男人。
“大哥，你别听他们说！这事儿没有错，感情都是你情我愿的！”顾文拉着达子的衣角，眼里融进些许怜爱看得达子心尖一抖，叹了口气摇摇头，继而松开拳头反手拍了拍顾文的肩膀扯出一个笑容说：“我知道，谢谢你，刚刚是我语气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在哪儿都是生活，嗯，不管怎么样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希望你以后可以自由自在开开心心吧，好了，这边我自己可以的，不麻烦你陪我来回折腾了，你先回去吧。”达子多的话也不想说了，煽情本来就不是他的路数，再说别人的事他也管不了，他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还想c-h-a手别人的人生？算了吧，活到连自己都想嘲讽也不过如此了吧。
顾文原本以为这样的作为会换来胡达一分一毫的在意，没想到现在却被下了逐客令，垂下的眼眸里抹过一丝冷冽，自嘲的勾出一个笑，转身离开的背影愈发的决绝。
背靠在地下停车场的车子边上，顾文拨通了一个电话，那头很快就接了起来，顾文调笑道：“表哥，你倒是如愿以偿了，你弟弟我可还什么油水都没捞着呢！”，“哪能啊，弄走一个，另外一个软磨硬泡还怕搞不定？不行就来点强硬的嘛，你肯定不用我教吧。”方天笑了笑语气轻佻的说。
十四．一些往事（二）
达子到三楼缴完费，又到隔壁的疗养楼看自己的父亲，给父亲擦手擦身，“爸，今天妈妈生病了，不过你别担心已经睡下了，我等会儿过去照顾她，您一个人在这边好好的”，达子握着父亲有些萎缩的手，躺了一年了，病床上的人缩小了一圈，人也不在鲜活了，皮肤都是不正常的蜡黄色，手脚都有明显的萎缩痕迹，显得更加可怜。胡家老两口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是做了什么孽让他们过得这么不安稳，达子很内疚，那些抑郁的情绪一瞬间差点席卷了他，从疗养楼出来在小花园里的长椅上坐着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直到喉咙都开始刺痛肺里憋着一股气刺激着胃开始翻江倒海说不出是饿还是恶心，大半天的时间让他仿佛回到了一年前那些个没日没夜的日子。
揉揉吃疼的胃，达子掏出手机想打，却发现早就没电了，走得匆忙又没带充电器，只好又将手机揣回兜里后慢吞吞地回到母亲的病房，胡妈妈在床上平躺着，睡得很不安，皱着眉时不时发出几声呓语，达子很是心疼伸手抚开母亲的眉眼，轻轻地给她按按手臂松松肩膀让她睡得安稳些。而后悄悄的又出了门到护士台找值班护士借了个充电器，蹲在病房的一角等手机开机。手机刚刚开启就弹出近二十个未接电话提示，三条短信提醒，达子没敢点而是抱着手机到了过道上，找了个挨着护士站的c-h-a头再c-h-a上，电话不用说，都是秦一打的，按开短信自然先打开了肖恬新发来的唯一一条‘对不起，胡达，我可能不是你想的那种能定下来的人，当初也只是作为好心才帮你认清自己，给你造成了什么误会，我跟你道歉。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怪我，是我太大意了，你不用追究是谁做的，我会去摆平，给你带来的不便我可能连对不起都没有勇气再说了，我之后会安安静静的消失，不再打扰你的生活，愿今后安好，珍重。’，“珍重个屁啊，道个屁的歉啊，干你什么事啊！”达子低声咒骂着想也不想的就给肖恬新拨了过去，意料之中的关机。
垂头丧气的蹲了老半天才想起来应该给秦一去个电话，达子一拍脑门心说自己怎么遇到芝麻大点事就转不过来脑子了呢，急急吼吼的拨通秦一的电话，一遍又一遍的响铃就是不见有人接起来，达子一皱眉心里直打鼓，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直到第八遍的时候，那头终于接了起来，秦一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很疲惫：“喂，你那头没事了么？”，“我妈现在情况稳定了，我爸还是那样，不过肌r_ou_开始大幅度的萎缩了，情况不怎么乐观，你那边什么情况？怎么了？”达子心急火燎的问，“小甜心不见了”秦一话里透着深深的自责，“他跟我发短讯了，说……他走了”达子越说越有些提不起精神，“什么？”秦一那头忽然拔高的音调吓了达子一跳，“他给你发什么短讯了？他告诉你他在哪儿了？”秦一有些激动，“没啊，我还想问你他去了哪儿呢！电话也打不通”达子嘟嘟嘴有些委屈。
隔了半晌，秦一是冲昏了头才会觉得肖恬新能把地点提前透漏给达子，稳了稳情绪好一会儿才说：“你知道这个事儿是谁做的么？”，达子很迷茫的说：“难道不是什么八卦报纸没有可挖的花边新闻才来爆料社会现状的么？”，“你是不是蠢啊，爆你有什么好处拿？你是明星还是元首？”秦一怒不可遏，“你他妈在家被拍的啊，有谁范得着伸个长焦镜头拍你？再说了那视频明显是在屋里拍的！别他妈说你是做刑侦的，丢了老子的脸！”，达子一泠，‘是在家里拍的’这句话打醒了他，一时半会说不出一句话了。“退一万步，爆料你们有好处拿一定是有人指使的，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我点明来说？”秦一气得牙痒痒几乎是爆喝出来的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