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万磁王面前的棋子在他的cao控下移动了一步,他的目光从棋盘上移开,看向了查尔斯那双天蓝色的眼睛。“我一直都觉得,沈是个让人看不透的人。”
查尔斯也看向了万磁王,眉头轻皱。
“任何人做事都会有理由,会有自己的信念,而沈,我感觉他做事完全没有目的。”万磁王面无表情的说道。“上一秒他可以拯救一群人类,而现在他又能毫不犹豫的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伤害人类。”
“不,埃里克,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查尔斯摇了摇头,重新低下头看向棋盘,伸手移动了一颗棋子。
“你知道他的目的?”万磁王从查尔斯的神色中读出了这条信息。毕竟是多年的好友了,他们对彼此的了解有时候甚至会超过他们自己。
“……”查尔斯沉默了片刻,抬头冲着万磁王笑了笑:“埃里克,再不认真点,你这盘就又要输了。”
“……希望你能应对好即将上门来找你的那些讨人烦的家伙们。”万磁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
华盛顿特区,国家美术馆东馆。
伏地魔顺着阶梯走上了二楼,他的脚步缓慢而沉稳,目不斜视,周遭的空气像是要凝结成霜。
麻瓜们的艺术作品对伏地魔来说,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极少数能让他感觉到熟悉的东西。当年他在霍格沃茨跟随沈晏舟学习绘画的时候,沈晏舟就经常拿一些麻瓜的画册来给他做范例。
但他没有在国家美术馆里面陈列的大量国宝级艺术作品面前停留,而是径直走向了一个展厅。
这个展厅的人并不算多,大部分人都集中在一张画的面前。
那张画有三米多长,一米多高,是一张个人风格非常鲜明的油画,一反油画写实而浓墨重彩的风格,用色极为小心,甚至可以说是吝啬,很多地方甚至描绘的相当模糊,但却完全没有减少其整体美感,甚至在一种莫名的朦脓写意中更添了神秘与温和。
画中是一片被森林包围的湖泊。
湖泊倒映着天空的色彩,美丽而又纯粹,就像是一块蓝色的水晶镶嵌在大地上。湖泊表面的波纹清晰可见,仿佛一阵清凉的微风从画中吹来,冰凉而又带着s-hi气。这片湖泊在郁郁葱葱的森林的包围下,显得那样自然柔美。
这幅画没有名字。它的简介牌上,仅仅写着作画者的名字以及捐献日期。
作者:沈晏舟。
欣赏着画的人们三三两两的站在画前讨论着:“真好看啊,比起那些完全看不明白的艺术作品,这张画莫名的就给我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是啊,我一直都很喜欢沈的!”
“只可惜……估计以后是看不见他的新作了。”
“你们有人知道这幅画中的湖泊在哪吗?真的有这片湖泊吗?”
“不知道,这幅画一句简介都没有……”
“也许根本不是真实存在的呢。”
“……”
那些麻瓜们到底吵吵闹闹的说了些什么,伏地魔一句话都没能听进去。
在他看到那幅画的一瞬间,他就怔住了。
那是高尔德湖。
他隐居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他甚至能记得那种带着s-hi气的风吹在脸上的感觉,他也记得在湖边行走时,清澈到不染一丝污垢的湖水缓慢的漫过脚跟的感觉。
他突然记起了在阿尔巴尼亚森林的伏地魔庄园,那时候他说要带着沈晏舟去高尔德湖,他说那里非常美,喜欢绘画喜欢自然风景的教授一定会爱上那里。
后来……后来他死了,他熬过了十多年的沉睡,再一次醒来就满怀着愤怒和仇恨,将那个曾经的承诺抛在脑后,近乎疯魔的折磨那个曾经将自己从深渊中拯救出来的人,直到他死去。
即使后来他知道,自己到底犯下了一个多么无法弥补的错误,但他也一直都认为,在他沉睡的那十多年,教授一定是恨他的。因为那个阿尔巴尼亚森林疯狂的鲜血之夜,他在临死前杀了他殉葬,毫不犹豫的、带着几乎无法磨灭的恨。
那样的仇恨……他想,他是一定不会得到原谅的,和他相关的记忆大概都是教授不愿意想起的曾经。
但他错了。
教授在他死后,没有选择将那些过往完全放下。他是去过高尔德湖的——那个仅仅只是被伏地魔提及过一次的地方,那个全欧洲都没有多少人知道的美景。
那个时候,教授大概认为他已经死了吧。
所以,他到底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去高尔德湖的?仇恨?还是……怀念呢?
这是一幅没有名字的画,也没有一句介绍。但画中的意境是那样温柔、宁静,仿佛治愈人心的良方,那种寂静悠远的感觉几乎让观赏者下意识的想要屏住呼吸,生怕破坏了这样的景致。
他突然觉得心脏抽痛了一下,仿佛被什么扼住了咽喉,窒息的疼痛感充斥在他的胸腔。那些本以为在时光中被悄然磨灭的痛楚再一次被翻开,鲜血淋漓地放在他的面前。
如果当时他能理智一点,也许他是能得到原谅的。
但现在的他,拿什么去祈求原谅呢?
他什么都没有了。是他自己亲手毁掉了他曾经拥有的一切。
灵魂因为痛苦而颤栗,位面的排斥之力趁虚而入,碾压在他的灵魂上,像是要将他的灵魂磨成粉末。
伏地魔闷哼一声,有些支撑不住的扶住了墙壁。
周围的参观者注意到了他的异常,有人走了过来,颇为担忧的问道:“先生,您还好吗?”
伏地魔抬眼看了一眼前来关心他的麻瓜,什么也没说,只是最后看了一眼那张无题画,然后转身离开了展厅。
他的时间可能已经不多了,他不能再把时间耗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第96章 路遇
沈晏舟被滞留在这个时空的半个月后, 他遇到了一个麻烦。
这个麻烦对他来说,可能比他正在被通缉的麻烦大得多。
他打开装着颜料的柜子, 然后发现有一些比较重要颜色的颜料用完了。
沈晏舟对着空空如也的颜料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果断的换上一件高领的外套,戴上帽子和墨镜,穿得像个上街跟踪别人的变态一样, 鬼鬼祟祟地就出了门。
被迫缩在屋子里不能出门还能忍, 但是不能作画那就很不能忍了。
他顺手翻了翻自己的钱包,心酸的发现只剩下二十美元了,唯一比较值钱的还是钱包本身。自从他把全部身家都拿去赔钱之后, 因为被通缉, 他名下的银行卡全被冻结, 没有任何收入来源, 穷的简直可以去抢银行了。
这时候沈晏舟就无比庆幸自己不用进食, 省掉了一笔不小的开销。
他小心翼翼的穿行过小巷, 来到了皇后区的街道上。虽然不是工作日, 但街上的行人不多,可能因为这个地段就比较偏僻的原因。
这样偏僻的地方, 当然就不会有专门的画材店。话说回来, 凭借沈晏舟这个经济条件, 想要买质量上乘的画材估计是没睡醒, 于是他只能去一些普通的文具店,挑些稍微好一点的颜料将就一下。
他也想过自己制作颜料,但考虑了一下得到材料的难度, 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沈晏舟走在去最近一家文具店的路上,突然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察觉到有人似乎在跟踪他。
他没有做出任何引人注意的反应,而是保持着和从前一样的步伐,目光飘向了两边的橱窗,试图从玻璃的反s_h_è 中来寻找跟踪者。
但什么都没有,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错觉吗?沈晏舟微微皱了皱眉,他的感觉向来是很准确的。
他继续向前走,在一个街角拐弯的地方突然被一个人撞到了。对方明显是疾速奔跑过来的,那股冲击的力量让毫无防备的沈晏舟差点被撞倒在地。
但他的身体素质显然不会轻易被撞到,只是向后踉跄了一步,有些惊讶的看向撞了他的人。
对方带着一个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见眼睛。在注意到沈晏舟在看他之后,他低声说了一句“抱歉”,就急急忙忙的从沈晏舟的身边跑开了。
沈晏舟回头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摸了摸口袋,果然,钱包已经没了。
这如果要是在以前,丢了一个钱包外加二十美元,沈晏舟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现在不一样了,这可是他的全部家当啊!
沈晏舟立刻向着偷了他钱包的家伙跑了过去,他的速度显然比对方要快得多,不到十秒就已经追上了。
他一把抓住了小偷的手腕:“嘿,钱包还我!”
小偷扭过头,摘下了鸭舌帽,一脸凶相。沈晏舟这才注意到这人人高马大的,虽然身高和他差不多,但衣服下面若隐若现的肌r_ou_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个小偷还是个抢劫犯。
“滚开,老子没拿你钱包!”小偷恶狠狠的吼道。
沈晏舟指了指身后的监控摄像头:“要不要我们去查一下?”
“我看你需要去医院查一下脑子。”小偷凶神恶煞地说道。“或许你想要我把你打进医院?”
“……”沈晏舟无语,他从来没有和这种市井流氓打过交道,于是干脆不再多话,直接指了指小偷装着他钱包的那个口袋:“你把那个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如果我的钱包不在里面的话,我就让你打进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