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是跟他们无关的事物。”
傅见驰冷峻的双眸在阳光下也无半点温度,余砚想要解释,道:“傅先生不是说不能对人类投入情感么?已经过去了十年,我忘记那些也很正常啊……”
没有再继续纠结,傅见驰的视线回到客厅中的两人身上,道:“如果是叙旧,他会找到机会跟姚毓说话。”
“昨天晚上已经错过一次机会了。”
“他今天没有走,也许就是在等一个更好的时机。”
看来又要在小阳台驻扎了。余砚在心里默默了口气,不过……他用眼角偷瞄身边的青年。
不过今天傅先生说的话倒是比平常多了。
姚毓放下书伸了一个懒腰,他按亮手机屏幕看时间,才猛然意识到已经是正中午。余砚还在奇怪他怎么不会饿,就看到对方起身去厨房捣鼓,从冰箱里拿出剩下的面包,看了两眼又放进去,接着传来一阵锅碗瓢盆的声音。
快速准备好米和适量的水,打开火离开厨房。
这期间王修远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直到姚毓躺在沙发上不知不在又睡去,才向前走了几步,余砚借此机会也从结界中出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相认?”
“相认?”王修远眉头一皱,警戒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认识他?”
每次任务完成后,傅见驰都会抹去那些有过接触的人类的记忆,王修远和姚毓也不例外,他们脑内都有一颗窃梦珠,所以见到余砚的时候,王修远没有任何印象。
同样的,他也不会知道余砚清楚自己和姚毓的关系。
“我看他昨天跟你说话了。”余砚试探着问。
“他只是在做梦。”
余砚看着沙发上脸色苍白的姚毓,放低声音道:“那现在人也见到了,知道他没什么大病,只不过是发烧感冒之类的症状,你放心了吗?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王修远的视线也跟着移了过去,道:“想走的时候我自己会走,不用你管。”
“我知道你不想走,你肯定有话要跟他说。”余砚真诚建议,“他好像晚上看得到你,不如就今天晚上说吧?”
王修远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如果不是姚毓在熟睡中,被揭穿心事的他肯定会朝余砚大吼,而此刻他只是凶恶地瞪了一眼对方,道:“你真的很烦,不要再c-h-a手那么多了。”
“好。”实际上余砚也有此想法,碍于上司在场,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厨房里的锅热气腾腾,王修远见姚毓丝毫没有醒来的趋势,犹豫片刻,走进去打开看那正在煮的粥,寡淡的白粥冒出米香,在他关掉火之后才停止渐渐变浓稠的沸腾。
姚毓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他打了个哈欠拿起电话,余砚在这期间已经回到傅见驰的结界中,并且顺手拿走了放在桌上的书。
“江通,什么事?”姚毓的声音沙哑,刚醒来显得更加有气无力。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将手机拿远看了一眼,点开免提,连忙穿鞋跑到厨房。
“火关了?”姚毓狐疑地自言自语,他打开锅盖,里面正是温热的白粥。
“你说什么?”电话里的人问。
“哦没什么,你帮我跟张姐说过两天才能回去上班。”
“还要等两天啊?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每天都是来电话问你怎么还不回来的听众,把小天都快烦死了,他说这周帮你顶完就不做了。”
姚毓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碗,一边盛粥一边说:“嗓子没好我也没办法,而且我不是还有五天的年假么,正好这次休了,咳咳……小天那边张姐肯定有办法搞定,他多半也只是抱怨几句,你不用担心这个。”
“行,我不担心这个,我就问问你,自己生病一个人在家方不方便啊?不会天天点外卖吧?”
“你以为我是你啊,而且又不是什么大病,手脚还能动,我自己会下厨做饭。”姚毓咳了两声,挖了半勺糖放进碗里搅拌。
“生病了的人还自己照顾自己,听起来有点凄惨。张姐上次不是说给你介绍一个她朋友家的侄女么,你见了没?感觉怎么样啊?”
“没有,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还不是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说你好歹一个知名电台主持人,长得也算是个小帅,要找也不难啊,喂,你在电台里说的那个难道是真的啊?到现在还在等——”
“唉生病了你都不让我安静一会,这个话题没什么好说的,要是没事我先挂了,张姐那边你记得帮我交代一下。”
说完匆匆挂断电话,坐在沙发上的人嗓子不舒服,喝了一口热水,也许是中午在沙发上睡着有些着凉,他干咳几声,端起碗准备用勺子舀了几下,眼神中渐渐浮现一丝疑惑,环顾四周,半晌,才开始食用自己的午餐。
王修远依旧站在暗处,面色y-in沉看着沙发上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砚远远看了一眼,丝毫不关心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兴致勃勃翻开偷拿的姚毓上午看的书。
“漫画?”余砚脸上的欣喜失去一半,他不怎么看漫画,因为总是觉得漫画没有文字带来的感觉丰盈,往往让他看一半就丢一边了。
随手翻了几页,画风细腻生动,最主要的是题材,成功吸引了余砚。
“傅先生,这个漫画讲的是发生在冥界故事,说的是一群变成鬼魂的人类地狱出逃,重回人界……听起来是不是有点意思?”
傅见驰拿过余砚手里的书,翻看一页,评价道:“很普通。”
“你才看了一页。”余砚伸手拿回来,翻到第一页准备好好地从头开始看,他埋头之前微笑对身边青年道:“傅先生,等我看完再跟你讲这个故事。”
☆、第 39 章
下午姚毓在客厅看了两部电影,尽管身体抱恙,但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散漫的个人时光,正在余砚想对方难道就要一直这样无所事事在家待整天的时候,姚毓去卧室换衣服了。
“他终于要出门了。”余砚有点高兴,通过一下午那本漫画已经看完,他正准备去找下部继续看,姚毓出门恰好给了他机会。
不过出门前余砚跑去厨房拿垃圾袋,临走前发现没带钥匙,便开始四处找钥匙链,鞋柜,餐桌,茶几……都看过了就是没有。
“刚还拿出来了的。”姚毓没有进卧室,凭着记忆在客厅找。
从余砚阳台直视的角度,他看到钥匙就在沙发坐垫的缝隙里,见姚毓因为这个浪费时间迟迟不出门,他都想直接走出去告诉对方在哪了。
好在他不出面,还有另外一个人。
王修远走到沙发边,趁姚毓背对在鞋柜重新查找时,从缝隙里抽出钥匙链放到坐垫上一个比较明显的地方。
姚毓看到钥匙时,明显满脸诧异,他抬手用手背贴着额头,没几秒就放下来,拿着钥匙出门。
王修远就这样整整待了两天,没有任何要去跟姚毓说话的迹象,晚上,姚毓睡觉他便也幽幽进入房间内,与其说是对方的一个老友,不如说他此刻的身份行为,更像姚毓的守护灵。
“已经两天了,你准备这样坚持多久?”余砚走进客厅,问靠墙而立的王修远,“如果只是来探病,他明天就要去上班了,你是不是也要离开?”
王修远抬起帽檐盖住一半的头,道:“你在赶我?”
“不是。”
王修远略有嘲讽道:“那我走不走跟你有什么关系?这里又不是你的家。”
余砚皱眉,低声道:“你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
“以前?”
“遥远的真名叫姚毓,你应该知道。”余砚不打算隐瞒下去,直接道:“我也知道你和他曾经是高中同学,后来你转校了,看起来和他很久没有联系,可是这次在电台听到姚毓的声音,一下就能认出来是他,就代表在你心里其实一直把他当作好朋友,那为什么就是不肯跟他说话?他应该也很久没见到你了。”
之前王修远让余砚别来烦他,倒是让余砚更加自在,没有跟对方说过一句话,自己认认真真看那本漫画,看完了默默还回去再兴味盎然跟傅先生讲。如果听姚毓打电话得知他明天就去上班,余砚也不会这么快来询问王修远的目的。
月色无垠,华光寂然,王修远低沉的声音响起:“你错了,我没有把他当朋友。”
“我记得你们曾经——”
“我明天就会走。”
打断余砚的话,王修远松开抱胸的手臂,径自走近姚毓房间。
姚毓习惯x_ing躺在床的一边,侧身屈膝双手交叠,睡姿宛如幼年孩童时代。他睡得很安稳,稍稍靠近一些,似乎还能捕捉到那均匀温热的气息。
王修远席地而坐,倚靠在床头柜。落地窗外的圆月熠亮通透,将不含一丝杂质的光辉呈于眼前,他垂头凝视着,眼底却幽暗深沉。
床上的人轻轻发出声响,王修远偏头,看到姚毓把被子掀开了一半,露出整个手臂,他似乎有点闷热,考虑到感冒刚好,王修远准备给姚毓把被子盖得再严实一些。
犹豫间,原本熟睡中的人突然睁开双眼。
两人对视,王修远楞然地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