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信也只好点头称是,依旧惴惴不安。
下了马车,便有个看去功夫不错的家奴迎上前来:“张二公子,洛公子,我家小王爷恭候二位公子多时了,两位这边请!”说着将我们让进聚芳楼。
聚芳楼,聚万芳,莺莺燕燕汇一堂,人来客往无遽返,风流醉倒温柔乡。
这聚芳楼比那菊园大了一倍不止。前面是一栋四层的主楼,楼虽不高,占地却颇广。檐角飞挑,镂花木门大敞,悬梁门柱雕刻图画精美,门上金匾题名“聚芳楼”三个大字。
走进聚芳楼,厅堂里张灯结彩,金碧辉煌,清风送客至,明月照勾栏,高楼满座多欢宴,流霞席上色生香。
那家奴引我们径直来到后院,但见眼前景致一换,竟是个秀丽的江南园林。
假山嶙峋峭拔,亭台水榭相错,月辉树影婆娑,风拂碧水清波。箫声管乐曲悠扬,琵琶横笛揍春歌。欢声笑语轻入耳,人间天上同作乐。
跟着家奴走过月牙桥,穿过伴月廊,绕过赏月亭,转过明月阁,最后来至一间小楼前。
这小楼位置相当隐蔽,一般客人是不会走到这来的。而我明显的感觉到这间小楼门前除有人把守之外,周围还隐藏了十个暗卫,其中六个在小楼里,四个在外面园子里!
我跟张守信满心疑惑,不知道这小王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家奴一推门,我跟张守信一前一后走进去,上了二层楼,就见锦衣华服的李煠斜倚在一张床榻之上,背靠着一娇艳女子,手支着一个锦墩,脚边还有两个捶腿的美人,那身后的女子轻轻揉按着李煠的肩背,还不时把手伸进李煠衣领揉搓几下。旁边还跪坐一名美艳女子,不时将素手中剥干净皮的果肉塞进李煠嘴里,李煠也就顺势舔舔美人青葱般的指尖,引得美人咯咯娇笑。
屋子中间有舞妓在翩翩起舞,美人舞如莲花旋,霓裳金钿耀人眼,长袖一挥香铺面,回裾转袖若飞雪。
下首左右各放了一张桌案,也摆着美酒佳肴。有侍者将我和张守信分别领至桌案后面落座,同时各有一名美艳女子坐在我们身旁服侍。
这些女子皆着半露胸的襦裙,乌黑发髻上插满金银头钗,翠珠步摇,个个浓妆艳抹,真个人比花娇。
张守信素来习惯这些逢场作戏的事,何况坐得离李煠有些距离,也就不那么拘谨。我倒是有些不习惯,手里拿着个酒杯跪坐在桌前这种姿势怎么也让人舒服不起来。心里不由感叹,还是夜总会的沙发舒服啊!
我这厢神游天外,那边张守信已然跟那侍酒女子打得火热。我扭头看看正陶醉歌舞艳姬的李煠,又低头看看面前摆的美酒佳肴。心里喟叹,最近不知怎的,竟越来越食不知味了,不过谁知道李煠这次摆的是不是鸿门宴,不吃正好。
此时一只芊芊玉手,夹了一块清蒸鮰鱼递到我嘴边:“公子,绮罗伺候您吃菜!”
我顺那只莹白玉手往上看,艳如桃李的面上一双秋水大眼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满眼都是热切期盼。
我牵牵嘴角看看那块鱼,一闭眼,张嘴咬住却没往下咽,冲那女子尴尬一笑,最后把心一横将鱼肉吞下——还好没毒。
拿起酒杯闻了闻,也没有奇怪的药,应该没问题,便有一口没一口的轻啜起来。
直到歌舞闭,李煠挥手令舞妓退下,似是才想起我跟张守信两人。一抬手,将屋内闲杂人等全部挥退,才懒洋洋的开了口:“洛公子因何吃得这么少?是嫌小王今日准备的菜肴不好吃?还是怕小王在菜里下毒?”
张守信闻言一愣,我抱拳施了一礼道:“小王爷严重了,在下不过是不饿罢了。”
李煠又说:“绮罗,云裳,替公子们倒酒。”
绮罗和云裳乖顺的给我和张守信斟了杯酒,李煠举起酒杯:“洛公子,张公子,先前小王下属曾对二位公子多有不敬,今日小王特备水酒款待二位公子,以表歉意,小王先干为敬!”
我跟张守信对望一眼,举起酒杯喝下。
李煠又说:“小王今次请两位公子聚芳楼一聚,是想跟两位公子商议合作之事,小王对做生意不甚了解,但对洛公子那种股份经营方式很感兴趣,若是都能这般经营,想来小王只要投入银两,便可生财了!”
“正是如此。”我点头称是,李煠理解能力不错,投资吧!
“若当真如此,蓝师爷!”李煠一伸手,蓝姓人妖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手里捧个托盘,毕恭毕敬呈给李煠。
李煠拿起托盘里两个小牌:“这是二十万两白银的飞钱,其中十万给你们入那香水的股份,另外十万两,你二人随便拿去做什么生意都可以,明年此时,我要你们拿回三成利,也就是说,我要你们给我二十六万两白银!”
我闻言下巴差点掉地上,张守信也是脸色刷白。三成利,百分之三十投资利润率,什么生意能挣那么多钱?!感情我昨天跟李煠解释半天,他是这么理解股份制的含义的!
我当下有点傻眼,这年代没有股票没有期货连银行都不给利钱,我这才发现,我学的那些金融知识在这个世界完全排不上用场,不由得心中有些黯然。
张守信也是沉默不语,这时候一般商贾可能不计算利润率,但基本还是知道自家生意能有多大利的。
李煠见我们面有难色,将飞钱仍在托盘上,阴阴的一笑:“怎么,二位公子不愿与小王合作么?”
张守信闻言脸色骤变,张家那么多口人等着吃饭,可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愁,若真的得罪了李煠,张家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也想到这一点,给张守信使了个眼色,对李煠说:“小王爷说哪里话,能跟小王爷合做生意,是我们的荣幸,我们是高兴的不知该说什么了!”
李煠轻笑一声:“如此甚好!”转头对蓝姓人妖说,“蓝师爷,明日你就带上我的印信,跟二位公子去柜坊支取银钱!”
我跟张守信面面相觑,此虽为权宜之计,但明年此时若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恐怕比现在还惨!
这时又听李煠言道:“小王此次入股,还望你二人守口如瓶,小王不欲让人知道我跟任何商人走得太近,否则以后商家全找上小王可就不好了!”
他话虽这么说,但我觉得这理由着实牵强,不过我看张守信倒是深信不疑。
不待我仔细思考,李煠一招手,两个美姬一边一个开始拉扯我跟张守信衣袖。张守信没防备差点被云裳拽倒,云裳娇声娇气的说:“哎呀张公子,何必那么心急嘛,这儿人多,要亲热咱们到我房里去!”
我这边绮罗拽了半天没拽动,看了看李煠不知如何是好。李煠轻笑道:“两位公子不必多虑,今日只是请两位前来放松一下,没有别的意思,两位可以放心前去风流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