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说:“白大哥不必客气,现在香水制作全由你负责,给你些股份是应当的,你若没处用,便存起来将来娶媳妇也好啊!”
白志明闻言脸微红,眼里泛起泪花:“志明此生恐再也娶不着媳妇了。”
我拍着他肩膀安慰:“怎么娶不着,白大哥人长得很英俊呢!将来再有了钱,跟先生说说让你自立门户去过日子,就能娶媳妇啦!”
白志明苦笑着不说话。我又说:“若是白大哥实在觉得拿这些钱没用,便存在钱庄,多少也能生点利钱,将来也能有个依靠!”
白志明至此方点头答应下来。
张守信果然没让我失望。翌日一早,便带来了好消息。
张宝成闻听我要用他家的田地种花,二话不说答应下来,并连带那里的佃户一并交给了我。
事不宜迟,我立刻带上白志明跟着张守信跑去看那几亩地。
张家那块地还真不错,距淮阴城不过半日路程,离运河不远,这样又大大降低了运货费用。因为张家不靠这几亩田地过活,也就没在意这地上的收成。佃农们都是随便种些粮食蔬菜,上交张家的租子自然也就不多。
因此,改成花圃根本不用费多少事。
既如此,我便将白志明留在这充当园艺指导,教那些佃户种花。
这块地位置如此便利,我便合计着在花圃旁边修建一个工场,招收一批工人进行大规模生产,张守信自是举双手赞成,立即找人着手修建工场。
而我又画了一张更大提炼精油设备的图纸,拿到铁匠铺打出来,准备放在新的工场里。
韩福则已经将质库关掉了,找来泥瓦、木匠对质库进行改造。韩家质库本就有存放贵重物品的库房,如今改造成钱庄倒也并不麻烦。
张守信于是又请宇文愆再抓紧时间训练一批护卫出来。
如此这般的忙得大家四脚朝天,半个月又过去了。
天气每天都是阴沉沉的,下午便会下起雨来。空气湿漉漉的,泥浆干得慢,质库改造工期便要往后拖,这也没有办法,大家也只好等着。
这日吃过晚餐,终于缓过一口气,才想起回了淮阴还没去看过怜玉。忽然想起上元节那天夜里,怜玉在我肩膀上哭得梨花带雨,心里一阵酸痛,便急匆匆的往菊园而去。
菊园还是一样热闹,人来客往,笑语欢声。
依旧让小厮帮我传话给怜玉,那小厮却诧异的说不认识此人。我心下一惊:“那不是菊园的头牌吗?你怎会不认识?!”
那小厮歪着头:“这位公子,我虽是上月才来的,但也不会把头牌的名字记错!现在我们园子头牌叫清泉!”
“那玉书呢?!”一着急说起话来有点变调。
“也没这个人!”小厮答得很肯定。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乍醒了一场梦!
怜玉和玉书,都不见了!这怎么可能!
怜玉,那个漂亮的怜玉,喜欢抚琴的怜玉,狡黠得像狐狸又慵懒得像猫一样的怜玉,喜欢勾引人的怜玉,难道只是我做的一个梦么?
怎么可能?!这决不可能是梦!一切都是真的,我一定要想办法找到怜玉!他说过要在这等我回来接他的!我来了,他怎么可以不在了?!他怎么可以!
对,还有鸣玉,他们俩不是很好吗?鸣玉很喜欢怜玉啊!
想到这,我定了定神,问那小厮:“那鸣玉呢?”
小厮撇撇嘴:“他啊,他疯了!被严鸨头关起来了!”然后疑惑的看我,“公子你认识他?”
我已经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怎么会这样?!短短半年时间,怜玉和玉书不知去向,鸣玉疯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子!公子!”小厮牵牵我衣袖,将我从恍惚中唤醒。
我回过神看着那小厮,半晌,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鸣玉,我能不能见他?”
小厮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严鸨头找人将他看起来了,不让他见人!”
不让见人么?!我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气闷,目露寒光,小厮激灵灵打个冷颤,躲开我身畔。
强自压下紊乱的气息,将功力收回,我低下头开始盘算,我要将鸣玉救出来!
离开菊园门口,我在街上转了一圈,进了个偏僻的小巷子,然后扯下衣服下摆一块布,蒙在脸上,飞身上了房檐。
几个纵跃,来到菊园后院。
菊园里面打手很多,但高手却几乎没有,想来这菊园在淮阴一直横行无阻,也不需要身手太高之人看护。
此时正是菊园最热闹的时候,严鸨头定是在厅堂之上招呼客人。我飞身落在园中,沿墙根想往映菊轩去。
这时一个小相公架着个喝醉酒的客商经过后院,我仔细看了看那小相公,竟是认识的。
那时我经常来菊园给相公们看病,时间长了也认识几人。此人名叫清泠,人如其名,长得很干净的一个孩子,彼时是菊园里较小的一个,算起来今年应刚满十六。
我见他二人越走越近,蹑手蹑脚绕到他二人背后,举手给了那醉醺醺的客商一记手刀。
那时我对自己的功夫极没信心,生怕使大力将人一下劈死,便不敢用力。好在那客商已经烂醉,被我轻劈一下就晕了过去。
清泠却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来,我飞速捂住他嘴,揭下脸上布巾:“别出声,是我!”说着将他拽到墙角下阴暗处。
清泠张大了眼:“洛大夫!怎么是你?!你功夫这么好了!”
我摸摸他的头,勉强笑笑:“你也长大了。”可是那笑容只在脸上挂了不到两秒,便再也挂不住,被满脸的愁容所代替,“听说怜玉不在了,我今天来是想见见鸣玉的,你知道他关在哪里吗?”
清泠闻言紧张的东看西看,确定附近没人,才急道:“洛大夫,你怎么现在才来?!怜玉公子等了你几个月,最后还是被人赎走了。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就知道怜玉走后没多久鸣玉就疯了,严鸨头将他关了起来,就在后面的柴房,唉,一言难尽,我这就领你去找他!”
说着拉着我悄悄的绕到几栋红牌小楼后面,远远的果然看见一个孤伶伶的小柴房,门口有两人把守。
清泠顿住脚步:“洛大夫,不能再往前走了,平日里严鸨头是根本不让人靠近这里的。”
我点点头:“你回去吧,我自己想办法。”
清泠愣愣的看了我一会儿,才道声:“小心!”想要回转,被我拉了回来:“将你衣服脱下来给我。”
清泠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将衣服褪下递给我,自己只着亵服偷偷跑回去找那昏迷的客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