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觉得自己实在是惹了个很大的麻烦,可当时那情况,也由不得我不出手啊!
正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稍有不慎,便被逼上梁山。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忽听许多人脚步匆匆来至牢房,我一看是陈县令、张守信和宇文愆。心下正在疑惑,便听宇文愆开口道:“洛公子,咱们的计划有变!”
这个心直口快的宇文愆,我不是说了要瞒着陈县令的么,怎么还在这大呼小叫?!
想到这我看了看陈县令,见他面色如常,并没太过惊讶,料想宇文愆已将此时告知于他了,只好问道:“如何有变?”
“那严鸨头跑了!”说话的是张守信,“宇文舟师今日将贤弟的计划告知与我,我便一直在那附近守着,原想万一有何差错,也不能露出马脚。本来一切进行的很顺利,我依贤弟之言找了两人扮成富商模样去菊园找麻烦,宇文舟师带护卫们挑起争端……”
“那时我已趁乱暗中往严鸨头手里塞了把刀,那身揣血囊的‘富商’便撞上去一刀‘毙命’。”宇文愆插口道:“而此时官兵恰好赶到,正看见严鸨头行凶。”
“可谁知那严鸨头拒捕,官兵都被严鸨头一伙人打伤了!”这次是陈县令。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总算把事情讲完。
“那严鸨头现在去了哪里?”我问。
“他们将官兵打伤之后,便退入菊园,等我们的人闯进去时,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如今我已命人将菊园团团围住,清理了一干闲杂人等,待天明之后再仔细搜索。”陈县令答道。
“想必那菊园内有密道暗室!”我猜测。
三人齐刷刷点头。
我笑了笑说:“既如此,咱们就将菊园翻过来看看!那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
然后对陈县令说:“陈县令,你要尽快发出公文定了严鸨头的罪,以防他反扑回来报复!他现在是杀人凶犯,朝内后台就是再硬,他自己杀了人,也怨不到县令大人头上!”
陈县令点头称是:“如今那严鸨头既已畏罪潜逃,公子也不必再呆在这大牢里了,这就出去了吧!”说着命牢头将我身上铁链除去。
我刚要出大牢,突然想起菊园的那些相公,便问道:“陈县令可是要封了那菊园?”
“按律该当如此。”
“那些相公呢?”
“当然是找牙保将人全部卖掉。”陈县令答得很快。
我心想果不出所料,沉思了一会儿问张守信:“二哥,咱们那香水工场能不能请了那些相公当工人?”
张守信有些为难:“贤弟莫不是要一次买下这么多奴隶?”
我点点头:“天雅给那些小相公看过病,也算有些缘分,想来买下他们应该也花不了多少银钱,二哥就答应了吧!算天雅求您了还不行吗?”说着给张守信深施一礼。
张守信一边扶起我,一边踌躇着不知是不是该答应我。
其实张守信并不是在担忧钱的问题,那些小相公若是被牙保卖了,恐怕还换不来一斗米。张守信真正顾忌的是这些妓馆相公身份低贱,比奴隶还不如,若是传了出去,影响了香水生意。
我看出他心思,说:“二哥不必担忧那些杂事,咱们那工场在城外,去的人本就很少,再在附近给他们盖些房子,让他们在那生活,将来生儿育女开枝散叶,谁还能知道他们以前是干什么的?!”
张守信想了想也就不再反对,陈县令见状倒是很高兴,说是省去了找牙保的麻烦。
一切商议妥当,便拜别了陈县令,出了县衙。
正值深夜,张守信和宇文愆也不便在外多加逗留,便准备回家去。我叮嘱宇文愆今日之事千万莫要走漏风声,否则张家将有大难。宇文愆叫我放心,那一众打手皆是此次从扬州带来的护卫和水手,很好看管,目下已然回船上去了。我这才放下心来。
辞别张守信和宇文愆,我急匆匆往医馆而去,这次将鸣玉和清泠带出来,连交代一声都没有就被拉去坐了一整天班房,现下不知他二人怎么样了。
来到医馆轻叩门板,听见清泠在里面小心翼翼的问:“谁?”
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至少清泠还在,说明今日没人来找他们麻烦,便答道:“是我,洛天雅!”
清泠听见是我,忙打开门板拉我进去:“洛大夫您可回来了,衙门那没事了吧!我可急坏了,都是我们不好,连累了洛大夫!”
我笑着摸摸他的头:“没事没事,以后都不会有事了,那严鸨头自己犯了事已然畏罪潜逃,今后你和鸣玉都不必再回菊园了。啊,对了鸣玉怎么样了?”
“他还好,今日上午便醒来了,我给他弄了点吃的,现在应该睡得正熟。”清泠说:“洛大夫,那严鸨头到底犯了什么事?”
于是我便将今晚菊园有人聚众斗殴,严鸨头失手杀死商人之事说与清泠:“所以,既然那严鸨头已经跑了,我也就被县令大人放出来了。”
清泠听了喜道:“洛大夫定是积了很多善缘,如今老天爷都帮您,您刚一坐牢,就让那害您之人惹上官非!”
我看着清泠清澈的双眼一阵心虚,我哪里是积了什么善缘,分明是个邪恶的坏蛋啊!
糊撸了一下清泠的脑袋,我又问:“我在城外有家香水工场,你愿不愿意去那做工?”
清泠歪着头看我:“我行吗?我除了伺候男人什么都不会……”说到最后面红过耳,声音犹如蚊蝇。
“没问题。”我笑道:“到时会有人教你们怎么做的。”
“我们?”清泠清澈的大眼睛闪着星光。
“对,”我点点头,“严鸨头跑了,官府要查封菊园,我准备把你们这些小相公全买下来到我的香水工场做工。”
“真的?!”清泠眼睛睁得更大了。
我抿嘴笑着点点头。
清泠高兴的抱住我:“洛大夫您真是活菩萨!”
说了一会儿话,天已经快亮了,我叫清泠再去睡会儿觉,自己去房里看鸣玉的情况。
鸣玉睡得很沉,面色已不像昨晚那样苍白,嘴唇也润泽许多,烧已经褪下,身上伤口已经结痂,只是双腿残疾我却无能为力了。
没有吵醒鸣玉,我看天色尚早,也该回去给韩福和香茹他们报个平安,便出了医馆,往韩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