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是晚间,玉柱宫的楼台殿宇看不真切,但灯火掩映下仍然能分辨出玉柱宫内所有建筑均为汉白玉雕砌而成,倒真是名副其实的玉柱满宫,所谓琼楼玉宇,丝毫不嫌夸张。果然昔日的皇家道观就是不一样,这么多的汉白玉石运到山上,就算是神仙也要费些时日吧!
如每个道家仙观一样,玉柱宫拜天帝,供三清。不过据薛沧溟说,玉柱宫的人更信奉自己的祖师爷——宋星流。
宋星流是玉柱宫创始人,也是玉柱宫第一个飞升成仙的人。
宋星流是个修真奇才,悟道之后自创了一套修炼方法,不到三百岁修炼到炼虚合道要渡天劫。那时候这世界上的仙器神器少得可怜,所有事情都要靠自己,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和毅力,当然也要靠那么一点点运气。
宋星流是个聪明人,研究了很长时间,最后让他根据北斗七星变换的法则,研究出一套阵法,使自己的七个弟子操控法阵,抵御天罚,顺利渡过天劫飞升成仙了。
自此,玉柱宫就留下了这样一个阵法,宋星流的后世弟子,每一代都有七人要学会操控这个阵法,以便将来有人能够修炼到飞升的地步,顺利渡过天劫。
可想而之,这阵法既然能抵抗天劫,自然能抵御外敌。
也因此,终南山玉柱宫似乎在这个世界很有名气,虽然其他门派多少也会有些抵御天罚的方法,但似乎都没有这个北斗七星阵法来的保险。
所以说起各修真门派的繁荣,终南山的弟子远比其他门派的弟子要多。
这个世界自唐初开始,本是对道教十分崇尚的,终南山昔年也曾成为皇帝的清修之所,可到了这一代,李爃这皇帝不知为什么很排斥修道之人,再也没来终南山清修过,所以各修真门派也就不再过问红尘俗世,只有民间还有些云游四海的道士出现。
因此这些年有钱人家或官宦人家送自己的孩子去山上修炼的就慢慢少了,各家修真门派近几年招收的弟子都是些穷人家的孩子。
这事情说起来有些尴尬,修真修仙,其实很费钱。
首先那么多弟子要吃饭,至少在炼炁化神这一阶段前跟凡人无异,没人能一上山就不食人间烟火了。更何况视资质而异,大多数人修炼一辈子也修炼不到不食五谷的地步,最后只好在山上终老,这些都需要钱。
然后就是炼丹炼器,那就是个无底洞,什么珍贵草药,什么奇珍异宝,什么古玩玉器,全部都可以拿来炼一炼,最后还不一定能炼成什么样子,大多都是赔本的买卖。偶然能炼出一两件下下品仙器,或是炼出几颗能使功力大增的仙药仙丹,简直可以轰动整个修真界!
于是乎,这几年修真界日子越来越不好过,碰上个有钱人家想送孩子来山上修炼的,各家门派打破头了的往自己那拉。
可说到底,能修成正果的人少之又少,成功的几率几乎跟中头彩无异,否则满地都是神仙了。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大多都是体弱多病之人,他们来山上无非也就是想有个清静居所养病强身,谁能受得了成日被人抢来抢去?最后干脆不上山了。结果各门派争了半天,谁也没落下什么好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玉书他们到了终南山之上,被道童救下之后仍然三餐不继的原因了。
进了玉柱宫,阳明就直接领着我们去见掌门。
玉柱宫前后三个大院。
前院皆是供奉各路神仙的大殿。这里最大的殿宇是天帝殿,除了供奉着天帝的金身之外,平时也作为接待客人或者宫中商议重大事宜聚集弟子的地方。天帝殿之后是供奉三清的三清殿,再往后便是供奉玉柱宫祖师爷宋星流的星流殿,平日里这个殿参拜的人最多,每日弟子也要早晚都来这参拜一次才行。
除了这三大殿,前院还有些偏殿,供奉一些其他的各路神仙。
后面是玉柱宫弟子清修的地方,除了住所及附属建筑外,还有练武场、炼丹房、炼器室等修炼需要用到的屋宇。
再往后是玉柱宫掌门、长老等高层人物的住所,环境清幽,一般弟子是不许进的。
最后这院里有条弯曲的山路,可以继续向更高的地方攀登,但路口有人昼夜把手,薛沧溟说那就是七星法阵的入口,那里乃是终南山最能汲取日月精华的地方,灵气更加充沛,平日玉柱宫的高层都在那上面修炼,闲杂人等不能进入。
跟着阳明进入天帝殿,便见到了玉柱宫掌门天枢道长。
天枢道长就像我先前想象的一样,是个花白胡子老头,玉柱宫的功法可没有返老还童的功效,因此多大岁数修炼到可以驻颜的阶段,也就是那样了。
看这白胡子老头的样貌,至少也得是花甲之年以后才修炼到炼炁化神之境。如此说来薛沧溟说他自己是上上乘资质,还真的所言非虚呢!
天枢掌门穿着宽袍大袖的道袍,袍袖鼓着仙风——这是做给我看呢,我知道他们这些人对我这个功力尚浅,又来历不明的王勉关门弟子很有看法,不过我也不介意。
薛沧溟看来与天枢道长十分熟识,见了他直接迎上前去拜道:“昆仑薛沧溟拜见天枢师叔。”
天枢一挥袍袖,以真气将薛沧溟托起来,看来这老头功力比薛沧溟高了不止一点点。
薛沧溟这才将我们逐一介绍给天枢认识。
其实这老头早就知道我们是何许人也,此时不过走个过场罢了。
薛沧溟言罢,天枢对着我打了个稽首:“玉柱宫天枢见过师叔,师叔远道前来终南山,未能招呼周到,实在是失礼失礼!。”
……我一阵无语,看了看天枢道长的花白胡子,尴尬的笑道:“洛某实在不敢当师叔之称,掌门还是直呼我名讳吧!”
然后,不出所料,天枢执拗的不肯。我心中好笑,这些修真界的人还真够虚伪,明明看不起我,还要装着毕恭毕敬,一点不肯逾越,也不知他们是真的怕什么,还是这若干年来留下的习惯。
客套了两句坐下,天枢问薛沧溟:“沧溟,你今日来我玉柱宫是有何要事么?”
薛沧溟恭敬地答道:“回师叔,沧溟受掌门师傅所托,给师叔稍句话。”
“哦?”天枢饶有兴致的看着薛沧溟。我也觉得挺奇怪,什么话需要昆仑大弟子亲来玉柱宫传报?该是个大秘密吧。呃……我是不是该回避?
想到这我说:“既然天枢掌门跟沧溟有话讲,我们还是先下去了。”说着就想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天枢却道:“师叔不必回避,沧溟说的该是昆仑派之事,您既是昆仑之人,听听当无妨。”说完看看薛沧溟。
薛沧溟也同意点头说道:“师叔祖就在这听吧,以您跟王师叔祖的关系,这话没什么好回避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