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妖界……我心下踌躇,那地方我真的不想再踏入一步,心里虽然不知道究竟在怕什么,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很恐惧。
这件事放放再说吧,我抱着那大猫出了屋子。
我虽不必吃饭,可它想必是饿了才会在我身上挨挨蹭蹭,于是我便往前面而去,想给它找些吃食。
然而我刚到前院,便见一个人被一群人围住,那群人亦敬亦怕却又将中间那人围得结结实实。
我心中疑惑往前走了几步,刚才被人群遮住没看到那人的样貌,而今转了个角度才看清竟是我最怕见到的那人又来了!
第九十六章:比武大会上
见到那抹身影,我吓得后退两步,想起昨日将他刺伤,心里有些懊恼。看他这么快就追来,想必伤势已经没有大碍,而我这个平日里杀人不眨眼的魔界血月公子下手竟如此犹豫,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只听一个声音对那人道:“师叔祖,你请回吧,我哥不会见你的。当日王爷说是你将他害成那样的,现在他好不容易回来了,你难道还不放过他?”是红玉。
另一人道:“师叔祖,皇兄被你害的还不够么?你要将他害成何等模样才甘心?”是恒儿。
那人抿紧了双唇不答话,却也不肯退后半步。一干人就那样僵持在那里。
过不多时先前在七星岩上见到的那中年男人走过来,排开众人对那人行礼:“阳明拜见师叔祖,弟子们不懂事冒犯了师叔祖还望莫要怪罪。不过师叔祖,您在这苦等也是无用,倒不如先到前殿,等红玉他们慢慢说服了他出来见您可好?”
那人见状只好妥协,往前面大殿而去。
见此情形,我想都没想,抱着大猫便飞上了云端,也不知该往哪里跑,一心只想着离那人越远越好。
飞了一阵,我心下盘算,那人竟能跟到这来,我身上恐怕被他下过法咒,在人间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甩开那人,只好回去求助于城主。
城主法力比我高强不知多少,定能解开我身上的法咒。
想到这我便往西,去找魔界结界的入口。
我这样只身跑回血月城,一头招牌银白长发自然引起许多人的注意,守城士兵连忙去通报,城主很快亲自前来,见了是我,脸上的欣喜一闪而过。
璇娟也跟着来了,看见我连忙迎上来。
我将怀里的大猫递给她,转身去给城主行礼。
城主看我半晌,只说了句:“回去再说。”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回了城主府。
议事堂里,城主紧绷着脸看着跪在下方的我,问道:“究竟何人将你掠走?竟在我血月城闹事,当我这城主是死的吗?!还有,你又是怎么跑回来的?”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只好跪在原地不动。
城主摆了摆手:“算了,你既然能跑回来,还算有点良心,先下去歇着吧。”
我深施一礼,正要下去,却倏然想起那南诏王妃的元神,她的元神可不是我能炼化得了的,至少那妖力我就没办法。再者,我身上的法咒还要求城主帮我破除,不如将这元神给了他换他一个高兴。
想到这我又回转过来,将那王妃的元神取出,用真气向城主推送了过去。
城主见是一个即将渡劫的元神,自然大喜,连忙抓住收了起来,走到我身前拍着我肩膀:“血月,我果然没看错人,你真是我的左膀右臂呀!”
我这才打起手势:我身上被将我劫走之人设下法咒,走到哪他都能追到哪,我此次跑回来,他定会很快寻来的。
城主却笑起来:“血月,你可知魔界的结界是能隔绝一切外物的,不要说法咒,便是天界都没人能知道魔界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叫我们这些魔头如何栖身?!”
如此说来,我只要不出魔界,他的法咒就应该无法追踪到我才对。对,一定就是这样。
想到这我展开眉头,城主见我一扫先前的忧郁,笑道:“所以,你若老老实实呆在魔界,他就一定找不到你。”
我点点头,可是转念又想,打起手势:那他若是找来魔界怎么办?毕竟我是被他从魔界抓走的。
城主一看脸上挂上一层寒霜:“我就怕他不来!”
勾栏院,楼栏笼红霜,独倚危栏,心更寒凉。出去转了一圈,魔界的血月仍然那么红。而我又回来这被淡淡红纱笼罩住的勾栏苑,虽然有时也会不甘心,可血月公子似乎只能属于魔界。
一个人的时候我也会想,我从睁开眼那天起,似乎就是个莫名其妙的存在。如果是为了在魔界混日子,我又为什么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血月公子虽然在魔界名噪一时,却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妓馆相公罢了,没有了血月公子,魔界依然是魔界,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抱着大猫靠在窗前,虽然这只大猫还是不开窍,可每每抱着它总能让我有种抱着怜玉的错觉。我不能肯定大猫跟怜玉是否牵连,可那种莫名的安心之感却不能忽略。虽然记忆仍旧不很清晰,但我知道怜玉是我亏欠并且应该去补偿的一个人,而见到怜玉坟墓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去补偿他了,如今只能将这些感情全部都转移到大猫身上。
记忆这东西果然是无孔不入的,就在我打开一条缝隙,去选择性的挖掘怜玉那一段过往的时候,其他的东西也会跟着跑出来。
这几日总是有些纷乱的片段从脑海里冒出来,犹如黑白胶片,在我脑中闪现。
黑白胶片?有那么一瞬间,我看见与自己身外化身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学校青青的草地上看书,在课堂上听教授讲课,在家里跟父母聊天,在集团公司给父亲帮忙,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在大人的腿边跑来跑去。
那些记忆,像是本破旧的日记,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如今将那些灰尘掸去,那么温馨令人怀念。
我鼻尖一酸,眼中溢出些晶莹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跑到这种地方?我的家到底在哪儿?我究竟是谁?
此时又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轻唤:“天雅,天雅……”,那无孔不入的魔音,赶不走也逃不开,在灵魂深处激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恐惧和苦涩同时漫上心头,搅得人的心一阵阵锥痛。
我蹲下身子抱住头,身体剧烈的颤抖,心中无力的反抗:“别叫我,求你别再叫了!”
……
如此这般艰难的过日子,每天被各种好的坏的记忆纠缠,只有靠修炼来驱散那些纷乱的思绪。
慢慢捱到了比武大会。
这几日勾栏院很热闹,客人比平日多出数倍,生意自然也红火起来,相公们迎送着各式各样的客人。
自从我回到勾栏院至今,还没接过任何一个客人,在比武大会这个节骨眼,谁也不会愿意在妓馆罔送了性命,就算是想做风流鬼,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反正城主早已放出话去,血月公子于比武大会当日将会到场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