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城主问我这匕首叫什么名字,我皱皱眉,头疼。
城主笑道:“这么好的匕首,能斩仙灭神,不如就叫灭神吧!”
于是这匕首就有了个名字——灭神。
就这样魔界第二高手的名声开始大起来,血月公子貌无双,灭神一出仙神丧!
想了一会儿有的没的,便开始盘算,眼下已经收集了十余个元神,也该往城主的府邸走一趟,给他送去了吧。
这些元神都是些我炼化不了或吃不下的。
我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境界自己也说不清,不过我记得有人告诉过我,若是到了炼虚合道便要渡天劫,而我还没渡过天劫,应该也还没到这个境界,故而很多功力高强的元神我都炼化不了,只能交给城主炼化,只是也不知道他这么久了,怎么就不飞升呢?
记得曾经有个人说:“其实像我们这样的人可不只我们两个,你只是没见过罢了。”
不行了,想起这个我头疼得像要裂开一样,抱着头蹲下身子,咬牙忍住,半晌,才平静下来。
我甩甩头,别人的事,我管他干什么?还头疼!事不宜迟,今日便往城主府走一趟吧。
让人备了娇,我便出了勾栏院,往城主府而来。
魔界没有时间观念,想睡便睡,想醒便醒,用不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无论何时街上都会有行人。
只是这些人形形色色,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有,血月城、黑水城和阴风城的居民相互走动也不在少数,所以在血月城也能见到很多黑水城或阴风城来的人——一些妖类或者鬼仙。
其实魔界的人并非都曾做过恶,有很多是土生土长的魔界土着居民。只是这些人的祖辈曾是魔头而已。
功力如此低微的人或妖原本很容易被人杀掉,不过一般在街上是不会的,因为他们都有主人或长辈看护。
所以在血月城,怕的不是没功夫,怕的是没人罩。
城主也养过这样的小妖,不过最中意的还是璇娟。
璇娟是人,是被人卖到魔界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商人。
魔界也有许多人或妖不能长生,不能不吃东西,所以也会有法力高强的人出入魔界做些生意,城主的师弟雪无意就是其中之一。
魔界买卖自由,什么都能交易,莫说人了,连元神都有卖的。雪无意经常出入魔界,为的是给他师兄弄点外面的新鲜玩意儿和上好的元神。
雪无意这个人我能不见就不见,看见他总是让我脑子里闪现一些封存已久不愿意看到的破碎画面。那些画面就如同那魔音一样能将我吸进漩涡,甚至让我本就不清醒的头脑更加混乱以至于发疯。
一来二去,他也知道避讳我,总是在我回去的时候避开。
所以你看,城主府从上到下都能顾念到我的感受,对于这种关怀,我如何能够不感激呢。
我这个人没有记忆,除了杀人一无是处,若是再不去勾栏院帮城主收集元神,当真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了。
听说雪无意是天山派的人,而城主居然是他师兄,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实在让我摸不着头脑,城主既是天山之人怎么跑到魔界来的?
这是个迷,没人知道,我原来猜测无非就是叛出师门,被人追杀之类的。可城主功力深不可测,至少我看不出他深浅。而他既然这么大本事还怕人追杀么?这问题我想过不止一遍,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头绪来。
好在城主这人行事一向出人意表,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也就不再去想了。
正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城主府到了。
第八十九章:血月城主
城主府所在之处乃是血月城的最高峰,占地颇广。
城主既是雪无意的师兄,自然在人间生活过,所以城主府的修建布置都跟人间的皇宫王府差不多少。
我一直觉得奇怪的是魔界没有太阳竟然能长出植物这件事。
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魔界的树都是靠吸收地阴精华来生长的,时间长了,也有能产生灵识幻化成妖的。只是这些妖比妖界的那些功力可就差远了。
妖界?我怎么会想到妖界?我去过妖界么?头好疼,不能再想了。
进了城主府,不需要通报,我便径直往议事堂找城主,却在外面见到了璇娟。
璇娟而今已经到了合体期,样貌却甚是年轻,因为她炼成不死之身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我想这也就是城主为什么喜欢她的原因了吧。
魔界想找这么个相貌年轻,又功力高强的人类丫鬟可是不容易呢。
璇娟见了我,迎上来在我耳边小声道:“又来给城主送元神?”
我点点头往议事堂里张望了一下,比了个手势:有客人?
璇娟点点头:“咱们城主师弟来了,正跟城主说话呢,你先跟我来。”说着将我拉到后院她自己住的地方。
记得二十年前我刚刚醒来,时不常就会发疯,又说不出话,一直是璇娟在照顾我,这些手势还是璇娟教给我的。
后来我慢慢好起来,璇娟对我更加呵护备至,她既深得城主欢心,自然我也就跟着沾光,若是城主将雪无意带来的新鲜玩意儿赏给了她,她便会拿给我一些。
现在她将我拉到后院,想来雪无意又带了什么新鲜东西来。
璇娟神神秘秘从房间拿出一块玉盘,递给我看。
那玉盘碧绿剔透,有灵气流转,不是个俗物,质料虽好,可也并非极品。
只是这玉盘入手如此熟悉,恍惚中有些记忆呼之欲出,却令我莫名的害怕起来,险些松手将玉盘摔碎,连忙抓紧摇了摇头,把那些纷乱的思绪甩出去,笑着比划:璇娟姐,以往不是奇珍异草就是小妖小兽,怎么今日拿了这么块劳什子?
璇娟歪着脑袋看我半晌,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花来。
我皱起眉看看玉盘,又看看璇娟,满脸疑惑:这东西怎么了?
璇娟却笑笑:“没什么,这不过是块记着事的玉盘,跟你也没太大关系,我就是给你看看,你若喜欢便拿走,若是不喜欢,便先留在我这。”
我看着那玉盘有些恍惚,记忆中好像有人跟我说:“这种东西用真气可将想要记录的东西刻在上面。”,那人的声音与我每日耳畔回响的地狱魔音一样,牵动着我的灵魂往深渊跌去。
我极力控制住把玉盘扔掉的冲动,冲璇娟比划着:你说这是记事用的?记了什么?怎么能看到?
大概我的表情很难看,璇娟怕我将玉盘摔碎,一把抢过去:“我就是给你看看,看你见了它能不能想起点什么,若是想不起来就算了,那里面的东西你可不能乱看。”
想起什么?一些纷乱的思绪又不听话的跑出来,可那些记忆如此可怕,我为什么要想起来?!我闭了闭眼,努力屏蔽掉那些挣扎着想要鲜明起来的记忆,在原本就很厚的堤坝上又加了层壁垒,挡住那些无孔不钻想要跑出来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