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昭华反问一句。
文康还是盯着他看,没有说话,坠入地狱的感觉,比什么都冰冷。
空气,无比凝重。
沉默,流淌在华贵的殿堂。
寝宫总管请示用午膳,文康心里堵得慌,一点也不想吃,只说:“撤了吧,挑些清淡小菜和粥品端进来。”内侍遵命把
清粥小菜端到寝殿小几上,抬到榻前。
文康把昭华扶起,靠在靠枕上,然后端起碗,舀了一勺粥,吹了吹确定不烫,送到昭华嘴边。
昭华麻木地看着,也不张嘴。
“你的胃不好,喝粥养胃。”
昭华冷笑,又来了,文康把帝王术玩得真不错,恩威并用,把人折磨得痛不欲生,再给一点温柔,可惜给一棒子再给甜
枣吃的做法并不是对任何人都有用,至少他不吃这一套。
禽兽玩温情,让人恶心,不过,既然皇帝觉得这样好玩,就陪着玩下去吧,反正又无力反抗,不吃的话肯定会被硬灌,
结果还是一样。
他顺从地张开口。
文康见他听话,高兴起来,给他一口口喂下去。
他盯着昭华吃饭,观察好些天,也没发现他真正喜欢吃什么,满桌的御膳,他根本不敢随意用,只是把离得最近的菜品
随便挑几筷子。文康仔细观察其表情变化,计算动筷次数,用饭时间和速度才勉强看出他喜欢素食,偏爱颜色浓绿的菜
。
“喜欢吃什么?”文康问道,下粥的小菜有六七种,盛在精致的小碟里,都是昭华可能爱吃的。
“随便。”昭华冷淡的说,他不爱玩这种游戏。
文康认命地叹口气,把每样菜都夹一点喂他,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中,发现他不喜欢葱蒜。文康细心地把菜里的葱花大
蒜都挑了出来。
这时,昭华方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残忍的魔王会这么细心的挑葱花,玩游戏也那么敬业,居然跟真的一样。
喂完一满碗粥,文康拿帕子轻轻给他擦擦嘴角,又端过漱口杯和漱盂,伺候他漱口。
昭华冷眼看他做这做那,脸色漠然,象个木头人似的任他摆弄。随他去好了,再折磨人的花样又不是没受过,看他怎么
折腾。
文康弄完,放他躺好,自己也上了榻躺了下来。昭华一惊,眼露惧色,身子也颤抖起来。
“放心,我不碰你,只是想抱抱你罢了。”文康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柔和,好象哄着一个任性怄气的孩子,还安抚性的轻
抚他的头发,仿佛怀中的人是珍贵的玉器。
说着,躺在昭华身边,四肢缠上他的身体,好象用尽力气把他勒入自己的血肉一般,抱得那样紧,胸膛贴着胸膛,鼻子
贴着鼻子,热气喷到他的脸上。
也许是被他的体温温暖,也许是被他抱得没有一点余地,昭华停止了颤抖。
文康抱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把唇凑过去,他有洁癖,从不吻别人,哪怕对方是最受宠的妃嫔男宠,也得不到他尊贵嘴
唇的照顾,但是在他眼里纯净如冰雪的昭华不同,无论供他享用的男女有多少,他只愿意吻这个人,只喜欢属于他特有
的那种甜美感觉。
轻柔的吻宛如蜻蜒点水,落在他的眼角,眉梢,额头,下巴,最后吻上柔软又冰冷的唇,尽管冷彻人心,仍然舍不得松
口。
温柔的亲吻,让昭华有了种被爱的感觉,随即又把这念头赶出脑海。
被爱?
开什么玩笑。这个刚才还狠狠地撕裂他的人怎么会爱他?这只是他玩高兴了,给自己扔了两块肉骨头罢了。什么时候他
不高兴了,还是会把人整得死去活来。
这个暴君喜怒无常,天知道他下一次不高兴了会使出什么手段来折腾人。
可是被他抱着的感觉很温暖。昭华提醒自己不要贪恋他的温情。
这温暖是如此不可靠,如镜花水月,还带着致命的毒。
可是他在敌人的皇宫里苦忍苦熬,整天生活在孤独,折磨,危险和阴谋诡计之中,再累也不能放松警惕,这一点点不可
靠的温暖,明知是虚幻的有毒的也舍不得抛弃,哪怕这温暖来自敌人,只要能暂时让他感到温暖和安心,他不想去在意
这温暖来自什么地方。
这一觉睡到日头偏西,难得睡得这么踏实。
昭华一睁眼就对上文康注视他的视线,马上扭过头去不肯和他对视。
文康的心里沉了一下,用冰冷不带感情的语气说:“起来坐一会儿,不要老躺着。”
昭华默默起身坐着。屋里空气压抑得令人窒息,谁都没有说话,也无话可说。
直到用晚膳时间,文康把昭华拉到桌前,按在椅子上,拿了碟子挑了几样精致清淡的菜品放在跟前,又端了碗粥,硬梆
梆地说:“来,张口。”
“陛下万金之体,不敢劳动照顾。”
恭驯又冰冷、疏远的态度让文康又忍不住冒火,道:“闭嘴,你现在手指受伤,怎么可以不要照顾。”
又冷冷地说:“你最好老实些,敢违逆朕的旨意,小心宫里的规矩。”
真是个喜怒无常的家伙,随时会暴发狂风暴雨般的脾气。昭华叹口气,顺从地张开了嘴。
随他怎么折腾吧,很累,真的很累。
以后几天,文康都无心朝政,也不上书房。晚上不让昭华回简陋的下房,而是留他在寝殿东梢间自己常睡的床上,并没
有索求,只抱着他入睡,又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的双手,尽量不碰到,这样护一个晚上,文康基本上不敢睡沉,可是抱着
这具温热的躯体,意外的觉得非常满意,情动难耐时就自己动手解决,他也没有觉得委屈。
那种难得一见的温柔,让昭华惊讶不已,暗自警惕,仍然对他满怀戒备。这个任性暴虐的魔王居然顾及他的伤势,不再
强迫他做爱,只是抱着他睡觉,或是默默看着他,眼睛里是说不清看不懂的情绪。抱着他亲吻,轻吻他的黑发,眼角,
嘴唇,轻抚他的身体,没有肉欲,也不是在亵玩,很认真,很温柔,好象是对待深爱的人。
昭华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寻思着他想玩什么把戏,还是折磨人的新招。
文康看见他的戒备疑虑,从不解释,更不屑分辩,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守着他。
想起那个赌,知道自己输了,本该狠狠打磨掉他的刚性,使他安份不生异心,可是总是做不下去,本想这次酷刑惩罚后
不再理他,结果……
难道是前世的孳缘?明知是蛊,是毒,也情愿吞下去,只为醉心蚀骨的沉迷。
早上,文康起床后又亲自给昭华梳头洗脸,喂早饭,这些他已经渐渐做得熟惯了,梳头时不再扯疼他。中午,晚上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