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而不是感情用事,任由情绪的洪涛淹没自己。
这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吸引了他太多的注意,甚至影响着他的情绪,改变着他的行为。对于一个君王而言,绝对不是好
事,绝对是埋下了太多的后患。
伸出手去,握住那纤细得几乎一折就断的脖子,只要一用劲,就可以折断自己的弱点,可以在陷入泥潭前拔出脚来,可
以避免灭亡。
最终,他还是没有下手,缓缓把手从昭华的脖子上移下来,俯首,轻轻吻上他的唇。
冰冷的唇苍白没有半分血色,那个寒冷的夜晚,他就这样偷偷轻吻熟睡的昭华的双唇,那样甜美,一旦尝过,无法自拔
。像是那美丽的鹤顶红,娇艳的罂粟花,带着诱人的媚惑,他情不自禁的被吸引,待惊觉到危险时,却发现自己已经上
瘾,无法逃离,就在他犹豫着该如何对待这个人的时候,他就已经陷了进去,挣不脱,拔不出。
第60章:君恩
无边无际的黑暗,寒冷、绝望、迷茫,令人恐惧,一条望不到边的荆棘路,无数双绿莹莹的眼睛闪烁在前面,似在窥视
猎物寻找机会,阻挡着前进的步伐。
昭华拼命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想挣扎却四肢僵硬动弹不了,只觉得口渴、心悸、胸闷。似乎有人唤他,想回
应却听不清,那声音如隔着山隔着河,很远很远……
略有意识时,他觉得自己被人紧紧抱着,那人还在不断地轻轻地唤他的名字,两片柔软湿润的东西在脸上轻轻蹭着。
到底身在何方?是阎王殿?为什么会有两只强有力的胳膊抱着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从身边传来,好象是被一个人紧紧
抱在怀里。
他害怕起来,怕自己死了,他不能死,死了就没有一点希望。
昭华用力眨眨眼,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张熟悉又可恨的脸,近在眼前,英俊的浓眉,高挺的鼻梁,坚毅的双唇。有点象那个魔王,文康。
“你醒了?”眼前的人又惊又喜,似乎不敢相信,生怕失去似的紧紧抱紧他。
昭华迷茫地眨眨眼,用戒备的眼光打量眼前的人。
是文康吗?有些象,可是又不太象,文康俊朗帅气,意气风发,怎么可能如眼前这人萎靡憔悴,双目通红布满血丝,还
带着两个丑陋的黑眼圈。
而且文康看着他的眼神向来暴虐阴狠,要么就是淫邪下流,怎么会如他所见的那样,充满怜惜、心疼,还有一种令人心
痛的狂喜。
这人肯定不是文康。
昭华坚定地否决,又闭上眼睛,只有那里的黑暗属于他自己。
“你到底醒了没有?”焦急又含着恐惧的呼唤。
“殿下,你快醒醒。”一个少女的声音,呜呜的哭声很熟悉,是谁?
昭华勉强再次睁开眼睛。
“殿下,你醒了。”
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又憔悴的少女面容。
翡翠?怎么是她?她也死了?
“殿下,求你醒来,你已经昏了十来天了。”
难道我没有死?
昭华心里转着念头,眼睛仍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
耳边是文康小心翼翼含着期盼的声音:“你要是醒了,就说句话。”
昭华张了张嘴,喉咙疼得要裂开,却发不出声音。
翡翠端来一杯水,文康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拿着水杯给他一口口喂下去。
昭华一边喝水,一边转动眼珠,打量四周。周围富丽堂皇,殿顶是明亮硕大的照夜珠,床是高大的紫檀雕花御床,嵌着
又大又美丽的宝石和美玉,床上悬着鹅黄绣金五福捧寿帐幔,盖的是大红色绣龙凤的大被,床前是高大的百花聚瑞翠玉
大插屏,墙上是大幅的书画,地上是镂空夔凤纹金丝大香炉,还摆着五尺高的红得象火焰的大珊瑚树。
这里应该是皇帝的寝殿,他喜欢高大阔朗,寝殿不隔断,一通到底显得很开阔,御床屏风,桌案几榻、陈设摆件、枕头
被子乃至装饰用的明珠宝石都比正常尺寸要大,而且他偏爱颜色浓艳,尤其喜欢红色,好象可以从中闻到血腥气。
看见这样的摆设,可以确定此处是皇帝住处无疑。
怎么会在这里?
闭上眼回想昏过去之前的事,带血的鞭子,藏针的毡毯,套在脖子上的重枷,满天的雪花,冻僵的身体,濒死的感觉。
耳边是文康温柔的,抚慰的声音:“别怕,你已经没事了。你冻僵了,又受了严重的外伤,御医们想尽办法救你,你昏
了近半个月。”
昭华有些明白了,动了动身体,背上又疼又痒,两条胳膊重得抬不起来,两条腿酸涨又麻木,动弹不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身体不象自己的?
未知的恐惧象网一样笼罩下来,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口中只发出嘶哑的声音。
一直在观察他的眼神脸色的文康知道他在想什么,说:“别怕,没事了,你背上的皮肉全都打烂了,御医用了去腐生肌
的药,愈合的时候会有些发痒,不是很疼的。你两条胳膊和肩膀气滞血瘀比较严重,要天天用虎骨酒擦拭活血才能好转
,如果不提重物,不使力气,就不会疼。就是膝盖麻烦些,天冷时会很痛,御医说阳山温泉休养身体最好,等过了冬朕
陪你去。”
温暖有力的怀抱,耐心的解释真的令人安心。昭华相信了他,放下心来,头昏沉沉,身体疲惫无力,还想睡。
“不要闭眼。”文康又说。“太医说,如果你醒了,就要想法多醒一阵,逐渐延长清醒时间,逐渐活动,你不能总是睡
着,这样不利于调养。”
这时御医又来诊治,胡澄海和陈啸仙分别诊了脉,讲出一番道理,什么气血不足,元气虚弱等等,概括起来就是命保住
了,但是毛病很多,要慢慢调养。
最后陈啸仙又说:“病人身上毛病很多,根子在肝气郁结,心思过重上,总要宁心安神为好,不可思虑过多。”
昭华心里明白,天天为复国的事操心谋划,如何能宁心安神,曾经受的屈辱如万蚁噬心,再加上文康忽好忽坏的态度让
他心烦意乱,患得患失,他已经不再如以前心如止水,静无波澜。
翡翠用一只填漆掐金海棠花托盘端了几碗东西过来。
一碗是黑黑的汤药,昭华皱着眉头喝了下去。
“好了,别皱眉头了,漱漱口。”文康端过漱口水放到他嘴边。
等去了嘴里的苦涩,又喂他参汤,喂完又端过一碗白色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