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每天早上醒来,文康虽极不情愿,却还没忘了在其位必谋其政的古训,放开怀里抱着的人去上朝。等伺候他梳洗用完早
膳去上朝,昭华在御书房润色画作,等他下朝后陪侍玩乐。
这天,寝宫来了不速之客,东宫的姬贵妃,最有可能的下任皇后。
她头戴八宝攒花垂珠金凤钗,插着明晃晃、光灿灿的金步摇,穿着一件银红底色绣八团粉蓝百蝶穿花缎袄,下着葱绿撒
花罗裙,腰上系着碧玉镂空飞鸟衔花佩,金黄色的长巾披在肩上,拖曳在身后。一双丹凤眼斜飞上挑,一张粉面胭脂脸
虽美却含着寒意。
昭华被眼前这团五彩缤纷,珠光宝气的锦绣绫罗刺得眼花,跪下请安:“见过姬贵妃。”
姬贵妃好似没听见没看见一样,对上书房总管太监说:“听说最近皇上迷上画画,可有画好的拿来看看。”
上书房太监赶紧把画拿来放在案上。姬贵妃仔细看了看,对身边的宫女说:“皇上画得真不错,连头发丝都画出来呢。
”
“可不是,这株梅花画得更是好。”陪侍的宫女附和。
姬贵妃和宫女们品评着画作,根本就似没看见旁边跪着的人。
没有发话,昭华不敢起来,只得继续跪着,曾经饱受虐待的膝盖越来越疼,
过了好长时间,姬贵妃仿佛才看见昭华,奇怪地问:“这个人是谁呀?和画上的人有些相似。”
总管太监很为难,不知该如何表示昭华的身份,说是奴隶他又不一般,说是男宠,皇帝又没发过话。最后只得说:“他
是伺候皇上的人,目前很得皇上欢心。”
姬贵妃一笑:“哦,果然长一副狐媚样。可惜是个卑贱的奴隶,否则倒可以配得上我的小妹。”
昭华眼眸瞬间燃起火花,很快又恢复平静如水的样子。
见他神色不变毫无反应,姬贵妃觉得没意思,又下令:“呆着干什么?主子来了不知道倒茶?”
昭华摇摇晃晃起来,顾不上已经跪得酸麻的膝盖,遵命泡了茶端来。
姬贵妃不接,挑眉看他:“得了皇上的宠幸就忘了自个儿身份,不知道奴隶要跪下敬茶吗?”
昭华还是什么也没说,缓缓跪下。
姬贵妃又与宫女品评,过了好久,才接过茶碗轻啜一口,仪态无比高贵,忽然脸色又一变,冷冷地道:“太烫了。”
话音未落,手中的茶泼到他脸上,事发突然,昭华毫无防备下被泼了一头一脸,好在本能的及时闭眼,所以没有泼进眼
睛,热水和茶叶顺着脸颊流下,他伸手抹去挂在睫毛上的茶沫。
姬贵妃冷冷的说:“主子没发话,谁许你擦的,一点规矩都不懂。既然是奴才就要有做奴才的样子,即使是唾面,也得
自干,何况是一杯茶,明白吗?”
“明白……奴才明白了。”昭华垂着眼帘,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眼神。
等文康下朝回到寝宫,从小太监处得知发生的事。
“烫着没有?”文康用袖子给昭华擦脸。
昭华面无表情的开口:“没关系,反正这样被热茶泼面也不是第一回了,只是,陛下要提醒奴才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需要让一个女人来代劳。”
“你……我……”
文康说不出话来,一股怒气憋在胸口发不出来,在屋内转了几圈又坐回椅上,心里暗骂。
次日,昭华又在润色画稿,三总管郑无离带了几个内府司衣局的制衣待诏来,每人手里都捧着小块的布料样品,说是皇
帝的旨意,要给他做换季的衣裳,喜欢什么颜色花样只管吩咐。
昭华仍是拿着笔上色,头也不抬,冷冷的说:“你问皇上喜欢什么颜色花样就是了,我只是一个以色侍人的亡国奴,哪
有什么权利有自己的喜好,穿戴了也是给皇上看,若是他不喜欢还不是白费。”
“这个……”郑无离有些尴尬,道。“只要你喜欢的,皇上必然喜欢。”
“是么?”昭华抬起头,冷笑道。“我若是穿黑色丧服,或是燕国式衣装,皇上也会喜欢?”
郑无离无法,只得把昭华的话禀报文康。
文康听了直苦笑,昭华偷穿丧服,他没有降罪,已经是格外宽宏,岂能容他在宫里明目张胆的穿着。当初想方设法狠下
心来让他接受现在的境遇,渐渐淡忘故国,又怎能容他着燕国服饰。没办法,只得亲自挑了适合他的花色为他裁制衣装
,又命翡翠监督衣工,以免触了昭华的忌讳。
处理完国事后,文康带着妃嫔众臣去华林苑游乐,知道昭华不喜欢淫靡残忍的玩乐,所以宫中不再有人兽博斗,也不再
有舞女衣不蔽体的艳舞,而是比较正经的歌舞戏乐。又怕他受过伤的膝盖久站疼痛,拉他坐在自己身边。这让在场众人
侧目。
昭华有些无措,在宫里,男宠的地位比位分最低的妃嫔更要卑下,绝对是没有座位的,更别说奴隶了。文康饮宴享乐时
,他素来是站在一旁伺候倒酒端菜,这回有了坐处,而且坐在皇帝身边,这让他如坐针毡,只得等着人发难了。
没有皇后,后宫最尊贵的就是姬贵妃,她首先发难:“陛下,您怎么可以让一个卑贱的奴隶坐在身边,就连重臣和后妃
还没有此等优遇,这让贵人们情何以堪?”
臣下和妃嫔们都盯着文康,等待他的反应。
第71章:承诺
臣下和妃嫔们都盯着皇帝,等待他的反应。
昭华起身:“陛下请容许奴才告退。”
“不许。”文康斩钉截铁地命令道,紧紧拉着他的手。
阴冷的眼光往座下众人一扫,道:“昭华是朕的人,就算是奴隶也是朕一个人的奴隶,日后谁敢轻贱,如同对朕不敬,
若是有人暗中陷害,朕定然严惩不怠。他可以去任何地方,不必对宫内外贵人们行礼,不必守宫里的规矩,不必听从使
唤,也不用自称奴才,你们不许直呼其名或是编号,要称呼公子。都听懂了吗?”
说完,唇角一扬,端起酒杯:“发什么愣,继续喝酒,别浪费满桌佳肴。”
在场所有贵人们听了呆若木鸡,被他这番话惊得说不出话来。包括昭华也愣住了,这样当着众人赐他座位并给予特别优
待虽是保他不受人轻贱,却也等于公开宣告他的男宠身份,在忠于他的燕国人眼里,等于贪图富贵甘为娈宠,名声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