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五分钟过去,第三封邮件也进入了简耀东的邮箱。简耀东近乎木然地点开第二段视频,看到自己的儿子济宁一个人
坐在床前,没有解释没有哀求,他红着眼沉默半晌,最终只说了一句:对不起爹地,你原谅我。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简耀东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仿佛是有一群蝗虫在他的头颅中疯狂飞舞着,铺天
盖地。他颤着手从抽屉里取出药丸干咽下,直想立即冲到济宁的别墅去问个清楚明白,可努力挣扎了几次却是腿酸脚软
,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不足够。
正急地一头大汗,原本应该安安分分呆在北京的大儿子简济英忽然闯了进来,赤红着眼大声嚷:“爹地!你不能把简氏
给济宁!你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把简氏交给他,只会让我们简家颜面无存,遭人话柄!”
简耀东听到简济英的话中深意又是一怔。毕竟是在商场上打滚了几十年的老江湖,手段足够老辣,决断也足够迅捷,他
很快冷静了下来,在椅子里调整了一下位置,询问简济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把门关上,我们慢慢说。”
自从得到单竟辉生病入院的消息,知道自己再无翻盘可能,这才一路从北京杀回香港的简济英听到简耀东有此一问终是
松了口气。他知道他与单竟辉合作骗取货运公司股份的事发由他继承简氏的机会就已经非常渺茫。只是要他输给谁都可
以,输给简济宁,就是不行!
这一回,终究是单竟深更沉不住气,重重地把酒杯搁在桌上,冷着脸问:“酒也喝过了,饭也吃过了,舞也跳过了,你
还想做什么?”
简济宁却仿佛是全无自尊,无论单竟深对他怎样的冷言冷语,他仍可以笑脸迎人。他走上前,双手带着一丝色情的挑逗
慢慢地自单竟深的领口滑落到他的胸膛,低声问:“以前到这一步,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单竟深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拽起简济宁的衣领就把他整个人摔了出去。“简!济!宁!”
被仰面扔在地板上的简济宁嗤笑了一声,轻声道:“单竟深,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就像我自己看不起我自己。你放心,
我不会再要求下一步了,因为连我自己都觉得非常恶心!”他随手理好身上的衣服,站起身,拿过桌上的红酒和酒杯,
给单竟深示意了一下,见他没有续杯的意愿,就自己抱着那两样东西坐上的窗台。
一个大男人抱着酒瓶酒杯撑着一条腿坐在窗台上自斟自饮的模样本来应该很是粗鲁无礼,可如果由简济宁做出来反而有
种说不出的优雅不羁。他给自己倒了两杯喝干,然后又倒上第三杯,一边转着酒杯看红酒的成色一边低声说道:“单竟
深,我发誓我从这一秒开始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大概是……四年前,谢适言到我们简氏应聘财务部初级会计。我被人拉去充场面,给他做了面试,然后,录用了他。
他是一个……很懂得跟人交流,换句话说,很明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道理的人。再加上他的确有能力,我很快就
非常信任他,然后……爱上他。”说到这,简济宁似耐不住屈辱地紧紧闭上眼睛,面上脸色数变,最终却仍是怅然而笑
,继续道,“可是他另有所爱,是你。为了你,他出卖我,利用我对他的信任,盗取公司账目意图断送我们简氏。我一
片真心,他弃若蔽履,我认了;我推心置腹,他骗财骗情,我也认了;偏偏人心苦不足,把主意打到简氏的头上,你说
我还能饶了他吗?他的车子,刹车有问题我一早知道,他不仁我不义,我知道,可我没有告诉他。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
“你说谎!”单竟深只觉手足冰凉,他实在无法接受简济宁所说的一切。无论是简济宁曾经喜欢过言言,还是言言曾经
欺骗过济宁,或是济宁看着言言去死……所有的一切,他都不能接受!绝对不能!携着万钧怒火欺近简济宁,把他整个
人都摁在的玻璃窗上,“言言绝不是这种人!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能把他也扯进来!”
“你知道我没有说谎。”简济宁毫无惧色地捉着单竟深的手腕,目光炯炯都盯住对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对谢适言
有知遇之恩提拔之惠,他背叛我,是为不忠;我对谢适言肝胆相照引为兄弟,他出卖我,是为不义;我对谢适言真心相
许爱之入骨,他利用我,是为不仁。这就是你喜欢的谢适言,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交给他也觉得理所当然的谢适言?
”狠狠地扯住单竟深的衣领,把他拉向自己,大声吼,“单竟深,你知不知道就连你在美国动手术用的钱都是我借给他
的!”
“说谎!你在说谎!简济宁!你根本就在胡说八道,你无凭无据,你在诋毁言言!”单竟深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这是真
的。他从未见过简济宁如此憎恨一个人,理智告诉他简济宁不可能拿这种事说谎骗他气他,可是,可是那个人是言言啊
……心里,仿佛有人架了口大锯在他的心口拉扯,痛不欲生,一边是言言,一边是……济宁。
“你的命,是用我的钱救回来的……我真的很后悔……”简济宁似乎是看出了单竟深的色厉内荏。忽然失了全身的气力
,低沉的嗓音如泣如述。“如果我没有心软借钱给谢适言,或许你早就死了,或许你跟谢适言早就分手了;如果我没有
爱上谢适言,我不会被他利用,不会被大哥拿住把柄不断地要挟,四年后的今天更加不会糊涂到再爱上你!”厌倦地挥
开单竟深的手,直着眼望住他,“单竟深,你对我做了跟谢适言一样的事,同样背叛我、出卖我、利用我,你所做的一
切从来都是为了谢适言,为了谢适言来找我报仇……你说,这是不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
我咎由自取,我,死不足惜。”他神经质地笑了笑,面上满是对自己的厌弃。“单竟深,我犯贱,你跟谢适言一样犯贱
。我喜欢你们的时候,自然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可你们总是自以为是,总是仗着我的这份
喜欢折磨我,现在好了,我终于对你们没有感觉了。你自己说吧,你是什么?是你跟谢适言对不起我在先,怨不得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