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班就回来。”
简济宁把头转过去,没有作声。他一向不喜欢离别,总觉得好像走掉的那个人会一去不回头,把他一个人扔下。可他也
不喜欢依赖人,若是对人产生了依赖之心,那人就总有办法让自己伤心痛苦。“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别再来了。”
回应他的是单竟深压在喉咙口的低笑,“真是别扭!”他宠溺地揉了揉简济宁的头发,帮他把被子拉高,顺势在他的颊
边亲了一口:“乖乖等我回来。”
简济宁在单竟深走后才渐渐开始发抖,只是一但开始就再也无法控制。肌肉紧绷着,牙齿磕地格格作响,像是被人浇了
一盆冰水浑身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心跳声在耳边放大,沉重冰冷。“我,不等……”他动动唇低声说了一句,却根本连
声音也发不出来。在被尘封的记忆里,也曾有人这样弯下身对他说,“小宁,你要乖乖的,妈咪很快就回来。”
简济宁有些恍惚,母亲高心屏的脸旁却忽然清晰起来。已经模糊了这么久,却忽然无比地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她穿着
一身浅灰色羊绒连衣裙,胸口别着一只宝蓝色的蝴蝶胸饰站在阳光里微笑着看着他,笑容恬美安详,却无比坚定地把简
济宁的手指一根根从自己的腰间掰开,“小宁,你要乖乖的,妈咪很快就回来。”她说,然后拎起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
地走出去,将他远远抛在身后。
“……我、我,不等!”简济宁青虫似的拱进被窝里把自己卷成一个蛹,用力闭起眼睛,细弱的、抽泣一样的低语如同
小兽悲鸣一般,一丝一缕地渗在阳光里,“……不等,我谁也不等……”谁都是一样的,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济宁!”
在被子里把自己闷出了一身虚汗,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刚走出门,就听到那声熟悉的轻唤。仿佛是万里晴空中的当
头一声霹雳惊散了他的魂魄,又好似天地震动倒悬,脚下的实地都化为沼泽将他陷落。分明是面对着面,简济宁却犹如
在对着虚空茫然低语:“你不是走了吗?”
单竟深大吃一惊,脸上小心翼翼的讨好全都化作惊惶失措:“我,我想请一天假,陪陪你……”,却见简济宁的神色仿
佛再不抓住便会片片碎裂散逸在这冷风里一般,心里顿时慌成一团,一把紧捉住他手,将他的手腕卡地死死。“济宁,
你怎么了?”
简济宁恍若未闻,只是一个劲地喃喃追问:“你不是走了吗?你不是走了吗?……”嗓音破碎让人不忍卒听。
单竟深心中大恸,这些日子的担忧冲口而出:“济宁,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你总这样装着没事,什么都不肯说,你这
是要逼死你自己啊,你让我、让我……”喉间一哽,单竟深勉强压下已破音的话语,只是迎上前把人用力地搂进怀里,
赌咒发誓般地说着,“我不走了,我陪你,我留下来陪你!”
谁知一向温顺的简济宁这一次竟在单竟深的怀里死命挣扎起来。单竟深不理这么多,任由简济宁在他怀里又踢又打地,
只管紧紧箍着简济宁的腰身不松手。不多时,简济宁便失了气力,全身软软地瘫在单竟深的怀里一动不动。单竟深刚想
开口,简济宁却突然隔着衣服一口咬在单竟深的肩上,泪如雨下。
“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感觉到肩上的刺痛和刺痛之后的湿润,单竟深没有躲闪,只是笑了笑,抬起手轻轻梳理简
济宁的头发。一下再一下,那么温柔,仿佛可以就此永恒。
简济宁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下意识地伸手护住那个不由分说就扑到他身上来叫“哥哥”的孩子,脸上是略带迷茫的柔和
。他无措地转头去看单竟深,单竟深却只是笑而不语。
“哥哥,来帮我建城堡吧!我封你做副司令!”那个只穿着汗衫小短裤的小男孩却是自来熟地很,一手拿着玩具铲子一
手拖着简济宁就往他的领地去了。
莫名其妙地被分到一只小塑料桶、一把小铲子、几片不知从哪拣来的贝壳、若干个做成不同职业性别的小人和塑料桥梁
等玩具,简济宁就这样成了这个看起来只有 5、6岁大牙还没长全的小男孩的玩伴,要陪他一起在海边玩沙子!“竟深
……”简济宁小声地叫他,他不会!不会玩沙子更不会陪孩子玩!
单竟深却是打定主意作壁上观,看着在公司里精明强干的简济宁被一个孩子给差遣地手忙脚乱焦头烂额。不过好在简济
宁的聪明才智属于放诸四海皆准的那一型,很快就学会了调和沙子和海水的比例,并且还能不时地就城堡的形状提一点
自己的意见。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就这么蹲在沙滩上,竟也玩地兴致勃勃。他的脸上是乐在其中的安宁专注,身后是蔚蓝
的海浪轻轻拍打着海岸线,这样的美景让单竟深感觉心旷神怡。
直到小男孩的母亲寻来把人带走,简济宁终于松了一口,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
“玩地开心吗?”单竟深走过去朗笑着问他。
简济宁抬手擦去额上的汗水,没好气地反问:“你说呢?”
“看来是挺开心的。”单竟深哈哈大笑起来,“小朋友是见你长得好看,才死缠烂打地要你陪着玩嘛。”
“好看?”简济宁疑惑地重复了一句,面上没有太大的变化。
“是啊,是很好看。”单竟深点点头坐到他身边,认认真真地端详他的眉眼,神清骨秀,的确好看。“我第一眼见你就
觉得你长得特别好看,没人跟你说过么?”
简济宁想了一会,默默地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单竟深不明白他这又点头又摇头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得接着问道:“难道这些年也没人追你?”
“有,一个。”简济宁思索了一会才接着道,“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追,应该是吧。”
“才一个?怎么可能?”单竟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长这么漂亮,一看就应该是很招蜂引蝶才对嘛。”这一次,单
竟深还真是没有一点的做假。在他看来简济宁人长得漂亮,桃花眼又勾人,身边应该从来不缺伴侣才对,男女通吃,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