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医生,需要输血,需要救治!他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可是,却该死的不能去医院!
唐澈站起来,脸上表情渐渐变得坚毅,腿上流出的血已经染湿了脚下的土地,他却好像一点痛觉都没有一般跑到一家门
前拼命的拍着铁门,拍得执着又大力。
很快里面的主人就恼羞成怒的出来瞪着他,唐澈管不了那么多,一把抓住来人就吼:“电话!借我打个电话!”
似是被他的疯狂和狰狞吓到,主人呆呆的看着他满身血迹,就连被对方推开自己闯进屋里都没有阻拦。
这是一间杂乱的四合院,唐澈冲进一间主屋时被门槛绊了一跤,却正好扑到桌子上抓起了话筒,在这个有手机通讯录的
时代里,他从来没这般庆幸过自己把一个人的号码记得烂熟于心!
那边接通了,传来熟悉温和的嗓音,唐澈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哽咽的嘶吼道:“帮我!我需要医生,需要顾文晴来救
他!”
尾声
樊明睿带着顾文晴赶到这间四合院时,双双震惊的怔住。
唐澈半搂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坐在地上,手臂笔直的指向前方,手指隐隐扣在扳机里举着一把乌黑的枪,面色阴沉的盯
着对面惊慌失措的屋主。
这枪是他从林默身上摸出来的,他端得很稳,眼中的杀气丝丝缕缕的冒了出来,吓得那人再也不敢动弹一下,更别提大
吼大叫着说要报警了。
“你在做什么!”樊明睿上前想去拉他。
“先救他。”唐澈把林默推到他怀里,自己吃力的撑着地面站起来,临走前一枪打在屋里的地板上,声音平和,但表情
却很冷的对屋主说:“我也不想你死,所以今天的事,请全部当做没看到。”
顾文晴在市内有一套独居的房子,专门用来放她的医疗器械和书籍,唐澈说不能去医院,她只好带他们去那里。沿路打
了几个电话让信得过的朋友带来设备和足够的血浆,这才凑齐了手术的准备。
“子弹还在体内,需要立即取出。”顾文晴戴上口罩对守在床前的唐澈说,神情已经是医生专有的凌厉。
唐澈点点头,一瘸一拐的朝外走了两步,却突然冲回去捧住林默的脸狠狠一吻,跟逃命中林默吻他时一样的迅猛干脆,
带着褪不尽的硝烟和血腥的味道。
“我信你!”他贴在他耳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说你不会死,我信你!”
顾文晴眼中划过震惊,她转头去看门口的樊明睿,后者手抓在门框上,偏过视线眉心蹙起。
卧室里面正在进行着手术,樊明睿将唐澈扶进客厅的沙发里,把他那条惨不忍睹的腿抬到膝上,剪开裤脚,里面的纱布
早已被鲜血染透,他垂着头小心的一圈一圈把纱布撕下来,手指有点颤抖:“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已经不太疼了。”唐澈哑声回答。
樊明睿抬头看他,缓缓道:“是不是回不去了?”
唐澈眨了一下眼,他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轻轻点头说:“是。”
那些憧憬中的生活很好,只可惜回不去了。
路危找到那间院子时已经接近傍晚了,等他找到顾文晴的住处时,林默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失血的脸色也恢复了几分
红润。
唐澈第一次见到路危失控的样子,大起大落的情绪彻底撕破了他文雅的外表,眸中肃杀的寒意冻住了他周身的空气,死
死攥拳指骨泛白,咬牙对身后人道:“三天之内,我要看见齐天云的尸体。”
自此又是一番风起云涌,发生枪击事件的废旧工厂是齐家早期衰败的产业之一,警方查处后齐云天自然脱不了干系,再
加上有人匿名呈上的一系列证据,竟然连齐家背后走私贩毒的详细名录都一清二楚。
齐云天立即被关押候审,岂料当晚就被人暗杀死于狱中,消息一报瞬息间轰动全城。
然而,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刻,齐天薇却消失了。
她走之前向各大报社寄发了一份签订的离婚协议,又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但双方均无人出面解释,众说纷纭的猜测没
持续多久,就被齐天云揭露的恶行夺走了大半的社会舆论,渐渐也就没人再提这昙花一现的豪门联姻了。
没有人知道,齐天薇曾在远郊买下整片墓地就为了安葬一个人,此刻她站在唯一的墓碑前,身着火红色的衣衫,脸上画
着精致的淡妆,轻轻放下手中的天堂鸟。
夏日的微风从茂密的树叶间隙中吹过,地面上映出一个个明亮的光圈,她蹲下去,凝视着照片里的人缓缓叹道:“下辈
子我要做姐姐,而且一定要比你先死,换你来墓碑前看我一眼,这样才算公平,对不对?”
林默醒来时唐澈正坐在床边削苹果,他被顾文晴勒令要静养腿上的伤口,就索性整天在床边读书看报,顺便完成了学校
的科研项目。
“我睡了很久?”那日的阳光很灿烂,从开启的窗户里夹杂着青草的香气照射进来。他被光线晃得偏过头去,正对上唐
澈看过来的视线,哑声问道。
削了一半的苹果从指间滑落,掉到地上一路滚远,唐澈愣愣的看了他半晌,才俯身过去轻轻攥住他的手,说:“不算太
久,没有错过交房租的期限……”
林默淡淡一笑:“那就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