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果实搞不好会飞掉,所以他要坚决阻止。
昭华看着宝剑,眼神迷离,想起征卫国时,那人用这宝剑拼杀,把他保护得毫发无伤。想起用这剑分梨,而他坚决不肯
吃;想起他伤重昏迷时也要抱着象征战士尊严的宝剑,死不松手。
如今却献出宝剑表示投降和臣服。他一定心神俱焚,憔悴不堪,他会是什么样?他会如何怨恨?如何不甘?如何愤怒…
…
一步一步的逼迫,一天一天的煎熬,百转千回之后,发现这分感情居然没有被时间和分离消磨,无论是爱,还是恨,那
人已经深深烙在他心里,再也磨不去,不能被任何人取代。
恨着他,恨得牵肠挂肚,恨得念念不忘,恨得刻骨铭心。
恨得不肯让他这么轻易死去。
“去告诉他,要见我,就去那个地方。”
“陛下不可。”凤逸着了急,“文康一日不死,齐国的大臣百姓心念故国,就有可能会聚拢在他的旗下再生事端,若是
他们死灰复燃,我们的努力前功尽弃啊。”
岳青槐,容乾,杨蠡等人也劝告:“纵敌贻患,大过也。”
“斩草要除根。”
“不可留下后患。”
昭华一拍桌子:“不许多说。”
众人吓得噤声,再也不敢进言。
文康接到传话,没想到昭华会愿意见他,霎那间,甜蜜心酸的感觉萦绕在胸间,盘旋不去。
跨上乌云踏雪,一路快马加鞭,奔到昭华说的“那个地方”——莲花山,他们曾经经常携手共游的地方。
满山树木依然郁郁苍苍,随风摇曳,枝叶翻涌,地上绿草如茵,处处开着嫩黄的雏菊。
文康看也不看,纵马疾驰,山间的景色从眼前掠过。
循着路找到碧玉湖,湖水依然平静无波,碧绿如玉,在阳光照耀下反射万点金光。四周仍是红艳如火的无名花,树木灌
丛依旧藏着胆小的野兔雉鸡。
那是那年他的生辰,昭华和他共渡良辰的地方,那时他问他是否还在怀恨,他避而不答,说了一堆什么男人心里不该只
有情爱的话。
是的,早在那个时候,他已经警告过他,男人心里不可以只有情爱,更重要的是江山和责任。警告过他,他不会也不能
去爱一个人。可是他不甘心,罔顾他的提醒,非要硬生生撕开他的心,把自己装进去。
如飞蛾扑火,死而不悔。
而那个人,一直都很理智,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把感情控制得很好,他始终把握着度,从始到终都多了一分狠心,少
了一分真心,因此牢牢地把至尊无上的皇帝控制在手心,最终得偿所愿,心想事成,坐拥江山如画。
一湖碧水,澄澈如宝石,纯净的碧色象是要把人的魂魄吸进去,文康呆呆地望着,多少前尘往事涌上心头,说不上是悲
是喜,是爱是恨,是不甘还是不服气。
忽然,一曲悠扬的箫声从树林中传来,正是那曲《有所思》,似泣似诉,又似含着轻不可闻的叹息,含着诉不尽的柔情
和牵挂。
文康循声奔过去,一颗心如初恋少年般激烈地跳动。
时值早春,山野桃花绽放,灿若云霞,美如织锦。风吹花落,一地艳色,吹箫人一袭白衣,粉色花瓣落在发上,衣上。
听得身后急切的脚步声,缓缓回头,霎时,天地都失了颜色。
唇角的浅笑,清秀的眉眼,仍如记忆中,令人心动、心痛。
文康摒住呼吸,好象怕惊醒了一个难得的美梦,轻轻走到他跟前,狠狠地抱住。
“你居然没死,你居然活着。”文康恍如梦中,“也是,我活着,你怎么甘心死呢。可是,你居然肯见我,我以为那杯
毒酒,彻底了解我们的纠缠。真想不到……想不到……,今生还有再见到你的这一天。”
还是那温软的身体,柔滑的乌发,还是那白雪梅花的清香,只是夹杂了些许酒气。
“你喝酒了?”文康皱眉看他,“怎么?需要用酒来壮胆才能见我?”
“谁怕了?”昭华用头蹭着他的颈,“你知道我有多恨你。”
“那就好。”文康贪婪地吸着他的味道,闷闷地补一句,“你可以恨我,只是,绝对、不可以、忘记我……不许忘记我
……”
“知道,我知道。”昭华紧紧抱住他。“我有多恨你,就有多想你。”
“不许忘记我,”文康狠狠地抱着他,象要把他揉进血肉,再也不分开。
昭华把头从他怀里抬起,看着他,乌亮如黑宝石的眼眸也泛起水光。两人视线相触,都没有避开。
文康抬手,习惯地把他鬓边几缕不听话的碎发理顺,一如往常。触手处是瘦削的脸颊。
“昭华,你瘦了。这几年你过得不好吗?没有了我,你该更快乐才是。”
含着温柔关切,又含着委屈怨怼的话,瞬间,将过往爱恨情仇都翻卷出来,扯到眼前。
昭华微微摇头,离了这让人恨得咬牙的魔王,好象并没有拥有更多快乐,反而那淡淡的失落和怅然无所不在。
文康再也忍耐不住,手指一翻,解开他的腰带,紧接着,狂热的吻铺天盖地扑来,掠夺着,象溺水的人抓住求生的木板
。几年的分离、牵挂,刻骨铭心的相思、爱恨,一朝迸发,如洪水汹涌不可扼止。
昭华喘息加剧,也扯开他的衣服,狠狠噬咬着、迎合着。手指四下找寻寄托,用力掐到他的肉里。快感一波波澎湃而上
,浑身滚烫如烈焰焚身,几年的恨意、思念,挥之不去的歉疚、忧虑,一朝有了寄托。
桃花树下满地的花瓣,香雪似海。
两个身体纠缠,狂热的拥吻,急促的喘息,胸膛相贴,身心合一,和着同一种韵律。
激情过后,两人并头躺在地上,身下的花瓣被揉碎,香气沁骨。
文康转头看着身边的人,衣衫零乱,脸色飞红。再看看自己身上被他又咬又掐的痕迹,很是不甘,抓起他的手,左看右
看,选好位置,一口咬下去。
“嗯……”还未从极度快乐中清醒过来的昭华被痛醒,委屈地看看手上的牙印,再看看文康,视线落在右胸,那刺心之
箭留下的疤痕令人刺目,谁会想到这个人会用血肉之躯为人挡箭,而且还是为一个不爱他的人。
文康轻轻拈着他的头发绕在指尖,笑意盈盈:“死前能见你一面,也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