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留在水竹居,整日以泪洗面,虽然听桑田说皇帝肯定会饶了昭华,她却不信,心疼得寝食不安。
这会儿忽见昭华被两个小太监扶了进来,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翡翠,快伺候洗浴。”
翡翠又惊又喜,激动得泪花闪烁,赶紧备好洗浴用物,外间伺候的太监准备好了热水。
昭华静静坐在浴桶中,因劳累而酸痛的身体在热水的浸泡下感到舒服许多。近十天来他每天只能睡两个时辰,还不能保
证一天能用上一顿饭,早就又累又弱,身子阵阵发虚,现在泡在温暖舒服的热水中,只觉倦意漫延四肢百骸,不一会儿
不一会儿,神志恍惚,困意沉沉,迷糊中感觉一双手拿了巾子在为他擦洗身子,芳香光滑的胰子在身上轻轻滑过,十分
舒服,接着这双手把自己抱出已经凉下来的浴水,放入另一个桶中,桶内漂着香气馥郁的花瓣,水温适宜,这双手撩起
热水朝他淋着,还拿巾子轻轻擦他的身子。
不对,这双手根本不是翡翠的娇小柔软的手。
第93章:小别重逢
昭华睁开眼睛,眼前赫然是文康那张熟悉又可恨的脸,水汽迷蒙中他的脸有些模糊,眼眸中似乎有无限宠溺又或是绵绵
恨意,看不清楚。
昭华好象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似是不认识一样。
文康没说话,默默地把他抱出浴桶,放到床上,擦干了身子,拿一条夹纱被裹了,又命翡翠进来给他揉脚,给他剪趾甲
,用磨石轻轻磨去这几天因赤脚磨出来的硬茧,抹上茉莉油。自己则握了他的手给他修指甲,又见他身上有荆条抽打的
伤痕,还有方才从台阶上摔下来时脚踝磕破了皮,腰上腿上都有青肿瘀紫,命人拿来外伤药给他涂抹。
昭华还是呆呆的,任他抱在怀里,一句话也没说。
“怎么了?”文康冷着脸看他,“会摆脸子了。”
昭华怯怯地瞧他一眼,低下头:“皇上恕罪,奴才该死。”
“行了,都过去了。朕说过不许称奴才。”
“对不起……”昭华声音很低,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无奈。
“朕相信你是无意,不怪你了。”
昭华听他口气中含着不容置疑的信任,眼睛一酸,差点滴下泪来。不敢看他,把脑袋埋在他胸口:“是我不好……都是
我不好……”
听他这么反复叨叨,文康不耐烦:“闭嘴。”
“是我不好……”
话未说完,双唇被两片温热的唇堵住,昭华习惯地挣扎两下,文康很熟练的用粗暴动作制住他的挣扎,再慢慢品尝柔软
的领地,流连辗转,一股火热很快燃遍全身。
文康细细地吻着几天未见的面庞,唇畔、脸颊、眼角、眉梢,滑到耳边,好似分别了几个月,依然是记忆中的温暖香甜
……
满意地仔细打量怀里人的眉眼,见他眼中仍含着浓浓的怯意,心底某处愈发软了,轻声道:“傻了么?”
这温柔的声音让昭华打一哆嗦,垂下眼不敢看他,心里思忖,那天和林御风下棋时穿的熏过香的衣裳已经处理过了,沉
落雁那边也没落下痕迹,再加上他主动认罪,应该不会让人怀疑其中的玄机。难道真的是做贼必心虚,皇帝随意一句话
,就能把自己吓得琢磨半天。
昭华又抬眼打量文康,眼中又出现了戒备疑虑。
这样的眼神自从征卫国回来,比较少见了,现在又见到,文康心里闪过一抹涩然,更加用力抱紧他,却觉得他愈发瘦了
,肋骨都清楚可辨。
“来人,传膳。”文康吩咐道,又补充一句:“要清淡些的。”
吩咐完,又拿唇蹭蹭他的耳垂,道:“你又瘦了,这几天一定要补回来。”
昭华仍然不说话,缩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也不敢抬头看他,身体僵硬,没有任何反应。
文康打叠精神,考虑如何让他放松起来,一双手开始不老实地在这具好几天都没有抱的身体上揉捏抚摸。
原本昭华身上有许多纵横交错的鞭痕,先前给他用珍珠水精膏去腐生肌,他以怕疼痒为由不愿用。后来被蒙皇后处以重
刑昏迷时用外伤药治伤,顺便给他用了,疤痕减淡许多,不细看也看不出来,基本恢复了光洁的肌肤,只是胸前用火烙
的奴隶烙印还在,文康还没打定主意该怎么处理。
摸着那耻辱的奴隶烙印,手指下滑,滑到胳膊上,臂上一道狰狞的刀疤看上去又刺眼又可怕,可以想象得出当时这一刀
是多么凶险,险些砍掉一只手,文康摸着那刀疤,忽然道:“朕若在,绝不会让那人得手。”
昭华听到这一句,有了反应,看着他,眼里又溢出莫名的情绪,似悲似喜。
这时门外太监禀报:“启禀陛下……”
“混帐,有什么事?”文康生气被打断好事。
落月进来,含笑禀道:“陛下,是好事,陛下听了必然欢喜。”
听见是落月的声音,文康收了怒容,问:“什么事非要现在说?”
“苏大人回来了。”
“他没死啊。”文康欣喜地叫起来。
这倒真的是好事,自征卫国齐军溃败,御前侍卫伤亡惨重,禁卫军统领韦冲也死在战场上,苏送爽一直都下落不明,没
敢指望他活着,如今居然回宫了,怎不让文康高兴,再看昭华疑惧冷漠的眼眸也燃起了几分喜意,让他更加高兴。
“快传他上来。”
翡翠很见机的拿衣裳过来,伺候昭华穿上。
苏送爽被引至水竹居见驾。
几个月来,他吃了苦头,又黑又瘦,精神倒还不错。向皇帝行过礼,禀报了经过,当时他率侍卫拼死护驾,被箭矢射中
,滚下马来摔下山坡,人事不省。待醒来见遍地尸首,没有一个活着的同伴,只得忍痛拔了箭,趁天黑离开战场,最终
不支晕倒,被一村姑所救,他伤得颇重,除了箭伤,身上还中了好几处伤,那村姑不忍弃他不顾,又不敢去城里找大夫
求医,结果耽搁了些时日,过了月余伤势才痊愈。在小村养伤时,居然还意外地发现了皇帝的坐骑乌云踏雪,那马也认
得他,闻得他的气息跟了过来。
文康听得爱马也回来了,更是高兴。仔细打量着他,目光炯炯:“从卫国战场离散,这么久了你才回来,难道就因为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