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济宁也不是啊……”Philip的声音有些发飘,“而且,他玩这种手段又对他有什么好处?”根本是损人不利己啊
!
“真的不是吗?”简耀东的语气很沉重,他简耀东跟高心屏的儿子怎么可能真的那么……无能?“至于目的,我想是再
简单不过了,济宁从没想过把七部交给济英。情愿让七部像现在这样独立出来大家一拍两散也不愿让济英插手。”
“何必如此?何必如何?”Philip颤着声道,“我们不是早就决定不把七部独立出去,他为什么……”Philip是真的害
怕了。简济宁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温顺乖巧,虽显懦弱却也的确是个好孩子。可为什么明明可以很简单处理掉的事,
这孩子却要用到如此复杂的手段?如果这件事真是他安排的,那么他的手腕就委实深地有些可怕了。时机的配合、人脉
的安排、事件的发展、乃至简济英个性的把握,他真的可以算计地这么准确?不但瞒过了整个七部、瞒过了单竟深、瞒
过了简济英、瞒过了自己,也几乎就瞒过了简耀东?!就像……就像,披着羊皮的豺狼。
简耀东,却是怀疑。“他明明可以继续保留七部,为什么要改变主意?……我知道他未必心甘情愿,可究竟是怎样的不
甘才能让他用这样可怕的手段?太子党……他还是太子党吗?立场真的不会改变吗?在这个家长大,明明他一样有机会
,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得到……究竟是没有想还是不敢想?”
“看来济英跟济宁之间的矛盾绝没有我们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Philip语气沉重地总结。如果是这样,那么当初选简
济英为继承人令简济宁从旁协助的计划就行不通,也难怪简耀东会问David喜欢哪个老板了。要在简家这三个儿子中选
一个来继承简氏还真是一件很让人拿不定主意的事。
简耀东不说话,但他一样有同样的想法,并且为之深深担心。
下午的时候,简耀东又见了简济宁的心理医生沈静小姐。听完那些从来没有简济宁的声音的治疗录音,沈静很郑重地提
出了自己的要求:希望结束对简济宁的心理咨询。
简耀东的心惊跳了一下,却没有开口问原因。
沈静自然知道自己是必须给出合理的解释的,别以为是大富豪了就会一掷千金,不把钱当回事。严格来说,正是因为他
们尤其把钱当回事,他们才会比一般人更有钱。沈静笑了笑,委婉地说道:“就我本人而言,我是极愿意继续这种每次
五位数的心理咨询的。但既然心理咨询的目的就在于解决来访者的心理问题,帮助他们心理减压。而我的存在却给简济
宁先生带来了更大的心理压力,我认为不适合再继续下去。”
“你觉得他不适合接受心理咨询?”简耀东皱着眉问道。
“应该说,在他本人能够自愿接受心理咨询师的帮助之前,给他安排任何心理咨询强行介入他的心理问题都是极不适合
的。”沈静静默了一会,终是忍不住提醒简耀东。“作为一个给简济宁先生做过几次心理咨询的心理咨询师,我只能说
简济宁先生的心理压力的确很大、防备心理也很重,再勉强下去对他本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其实这个要求应该由简济
宁先生本人来提,可他却一直保持沉默,宁愿每隔几天就来受一次折磨……既然我发现了问题,那么我也没有办法只因
为高额的咨询费继续给简济宁先生施加压力。以简济宁先生的情况来看,家人的关心任何时候都比心理咨询师更加有效
。”
简耀东心中一动,脱口问道:“你觉得他的家庭生活不幸福?”
这种问题怎么回答?沈静目瞪口呆。她知道有很多不了解心理学的人会把心理学想象地很神秘,把心理咨询师当成无所
不知的神算,但如果心理咨询师真有那么神奇,她相信这世上自杀的人会少了很多。沈静整理了一下思路,才慢慢地说
道:“简济宁先生有很高的专注力,他……他数完了我的咨询室天花板上画满的满天星星。我当心理咨询师这么多年,
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做到的人。能够这样心无旁骛地专注于一件事,这已经不仅仅是天赋,而是长期训练的结果。控制自
己的情绪专注于一件事,不去想别的。”
简耀东有些诧异地挑起一边的眉毛,他不太明白沈静究竟在说什么。
“我不敢说他的家庭生活究竟如何,因为我真的不了解。但是,身为一个男性,他惯于沉默,这样深的防备心理、这样
强的专注力都不能说是正常。男性天生会比女性更容易陷入夸夸其谈更缺乏危机感更容易因外物好奇分心,而简济宁先
生为什么会表现出这样的偏差,我认为简先生您应该好好跟他谈一谈。”
“你是意思是他从小受到的教育有问题?”简耀东的眉头越拧越紧。
“我以前有个病人,长期受到丈夫的暴力虐待,但是她的刺绣非常地棒。她跟我说,因为小时候父母的婚姻失败她一直
被同学嘲笑,那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让她记忆深刻。所以当她自己的婚姻也出现问题的时候,她就选择保持沉默不敢告诉
任何人,惟恐别人会再嘲笑她。只有全身心地投入到刺绣中去,才可以忘记婚姻生活的不幸福,她的心灵才能得到平静
。”沈静觉得自己说多了,或许还有些不负责任,但她真的没有办法因为简济宁的拒绝而完全袖手旁观。对病人有悲悯
之心,是一个心理咨询师最基本的职业道德。“简济宁先生的情况,我真的不能说他是正常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沈小姐。”简耀东微微点头,斟酌着开口道,“如果我能说服济宁心甘情愿地继续接受心理治疗
……”
“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来帮助他。”沈静当下应承了下来。
“谢谢你,沈小姐。”
临睡前,简耀东愁眉苦脸地告诉了郑锦慧给简济宁做心理咨询的咨询师辞职的事。
“为什么?”郑锦慧焦急地追问了一句,顿了顿又显得很欢喜。“济宁没事了,是不是?我早说了济宁没什么的,兄弟
俩吵两句嘴而已,哪有那么严重的?都是老爷你太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