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镶嵌着镜子,如同万花筒映出人们的样子。从天花板下垂的吊灯和从墙壁伸出的烛台上点燃了八千根蜡烛,把深夜照
得像白昼一样光亮。
墙壁的正中央镶有一面特别的镜子。镜子后面是王族的候客室,据说上上代高姆二世从镜子中央的偷窥孔物色聚集在舞
会的贵妇人,他是以选妃而出名的。
那个高姆二世的儿子,我们的门福尔公爵却没有学他的父亲从偷窥孔偷看,只是在那里站着。今天刚结婚的他的妻子也
许在准备什么,还没有到。
想起白天新娘的样子,奥斯卡的嘴边自然地浮现出笑容。小家伙像火焰似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从脸色和走路的样子来
看他的身子应该很难受,却很坚强。昨天在床上也发出过一声惨叫,尽管如此还是一直咬牙坚持着。
“等一下!这里是王族专用的候客室!”
“没关系没关系,凭我和奥斯卡的交情,这些礼仪都是没必要的。”
无视慌忙阻止的奥斯卡侍从皮内的声音,走进来的是——
“是你吗?阿尔曼。”
“哎呀,公爵大人结婚后更加意气风发啊。”
青年把手放在胸前行了一礼。阿尔曼·焦尔久·丢普雷基·多·奥久斯托,名门里修门伯爵家年轻的主人。
拥有栗色头发和同样眼瞳的美青年,自己和别人公认的宫廷第一花花公子。今晚的着装也是,白底上有金丝刺绣的奢华
上衣,用钻石装饰纽扣和靴子,至于装饰袖口和领子的花边是在太多,和浑身上下一片黑色的奥斯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站在一起,会让人搞错谁才是新郎。
但是不能被像现今贵族的轻浮语调和奢华的服装所迷惑,阿尔曼实际上是替奥斯卡奔走在大陆各宫廷的有名的外交官。
其巧妙的交涉,曾经让北方大国鲁西老奸巨滑的王都称赞道:“那个男人的舌头不止有两个,而是有四个吧。”
从小就是奥斯卡的学友,在资产家和下级贵族子弟站大多数的奥斯卡的朋友中是唯一一名名门贵族出身。与外表相对照
的他,其实是个很优秀的青年。
说塞西路是假货的信件到达时,他也正好在一起。只有那句话还算是正常的提问,但这个男人舌头太快,总是多言。
“看你的脸就知道情况良好,不会趁着身体检查已经尝过鲜了吧?反正新娘今晚就是你的人了。”
咳咳,听到了明显是故意的咳嗽声。站在墙边的皮内瞥了阿尔曼一眼。媲美身高比奥斯卡稍矮一些,身宽却有三倍,是
个壮汉。阿尔曼被粗眉毛下的眼睛瞪了一下,有些胆怯地闭上了嘴。
作为奥斯卡左右手的两人的关系却不怎么好。认真的皮内不喜欢阿尔曼,阿尔曼也尽量避着皮内。
“呼……你的侍从还是很可怕。已经是宰相了,稍微注意一下自己周围不好吗?别要那种像凶神恶煞的人物,挑点漂亮
的少年拉,不是挺好的吗?”
“皮内还是能帮上很大忙的。”
“当作看家狗吗,还真有你的。对了,新娘的胸口有星形的痣吗?”
“其实,他是男的。”
“什么?”
阿尔曼张着口说不出话,大概刚才的语言已经超过了他的理解范畴。
奥斯卡又重复了一遍,“新娘是男的。”
“男、男、男的,你不是开玩笑吧?奥斯卡!”
“怎么会开这种玩笑呢,扒开礼服,从上看到下,是真真正正的男人。抱着的感觉竟也很不错,不过确实不是梦。”
“抱,你说抱,男人?!”
“情形都那样了,就不自觉地……”
只剩下两人,就会不管宫廷礼仪,直呼姓名使会话变得直爽。
“可是,这可是欺诈啊!居然还派过来男人假冒?”
“是不是假货到不一定。”
“别说傻话了,哪有男公主!”
“是啊,派假货来的话一般会派来比较像话的吧?至少会派个真正的女人吧?”
“……也就是说,你真的认为男塞西路是真货?”
“知道他是男人的时候他的应对也很完美,没法挑出毛病。”
“怎么办?就算是真货,男人就没办法了啊?”
“什么没办法?”
“什么什么没办法?是男人啊!这个世界哪有娶男人做妻子的!”
“给他穿上裙子后比真货还像真的,就这样也没什么大碍。”
“就这样……”
“塞西路公妃到了。”
随着皮内的声音,门打开了,阿尔曼的眼睛就停在了进来的人身上。
“不给我介绍一下吗?”塞西路瞥了一眼张大嘴巴的阿尔曼,问向奥斯卡。
“这位是里修门伯爵。”
“初次见面。塞西路公主,不,现在应该说是塞西路公妃吧,祝贺祝贺。”
“非常感谢,里修门伯爵。”
吻着塞西路伸出的手,阿尔曼瞥了一眼奥斯卡。那个表情是在问:“真的是男的吗?“
奥斯卡只能报以苦笑。
连接大厅和候客室的圆窗打开,这是舞会开始的信号。新郎新娘出现在大厅上,客人们一起发出了惊叹,之后变成了轰
动。
那是完美的一对。穿着黑色宫廷服的公爵和穿着白色礼服的公主,两边都是有气质的俊男美女,挽着胳膊跳舞似的走路
,就像一对天鹅一样优美。
平时注目于门福尔公爵的存在感和美貌的人也都望着今天的主角——新娘。
身上穿着象征新娘的带有花冠的礼服成为公妃的塞西路格外地清纯可爱,在八千根蜡烛的光辉下闪烁的蜂蜜色的头发。
可能有些紧张,脸色有点不好,白皙的肌肤却更显出众了。
而最迷人的是大大的眼睛。似乎是灰色、又似乎是蓝紫色的眼睛随着她的一颦一笑变换着颜色。用带白色花边的扇子挡
着嘴边,经过客人身边的时候就要把扇子拿下来,那一个瞬间,淘气的眼神微笑着,两边的脸颊上浮现出可爱的酒窝。
男女都愕然地目送着她的背影。
在这期间,丈夫奥斯卡只是默默地借手臂给新娘用而已。但是乐团的曲子从前奏曲变成舞曲,舞会正式开始后就马上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