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小时治疗结束,病患们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进去,再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出来,家属们追问情况,护士们一问三不知,只让稍安勿躁。
这般诚实被当成推卸,家属们交流视线,猜测治疗进展不大,才不敢随意下结论怕追究。
等护士们离开,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有人提议,“实在不行直接把人送出去治疗,反正已经病得不清醒了,等有力气跟咱们闹,也好过这样要死不活。”
这一下,戳中周围人泪点,没再守夜,都离开找关系想方设法去大巫师那边。
翌日,家属们去医院接人准备出国,一进门,发现气氛不对,纳闷出声,“发生什么事了?”
“呦,听声像是我家老二!”走廊左侧房间传来一个老人中气十足的抱怨声,“怎么才来啊?果然久病床前无孝子,我这才昏迷几天,孩子都跑没影了。”
一个女青年推了推愣住的男家属,“……没听错,是你爸?”
话音刚落,里面再次响起一个稍稍虚弱的女声,“谁说不是?我闺女也跑没影了,枉我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这小没良心的!”
男家属回过神推了推同样愣住的女青年,“好像……是你母亲的音?”
两人互看一眼,立刻推门而入。
同房的俩患者抬眼一瞥,子女们两手空空,啧了声,“果然是嫌咱们老不死命太长,可着连饭都懒得送了?”
被嫌弃的两人s-hi了眼眶,先是一喜,紧接着想到靶向药的后遗症,又不敢喜,直到赶来的医生给家属们下了定心丸。
接下来。
每过一日,病情都已让人嗔目结舌的速度快速治愈,脑部影像显示恶行肿瘤不断缩小,转移到脏器的癌细胞渐渐减少,仅过24小时,患者已经行动自如,至72小时已健步如飞嚷嚷着要出院,愣是被压在病房里待了一周。
等待最终检测结果时,家属们犹不敢相信。
一位家属不停投影患者脑部影像,表情似梦游般,发了朋友圈:
“我爸癌症好了。”
底下一圈回复全是:
“还没睡醒?”“要不要我去陪你看看精神医生?”“生死有命,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永远会陪着你面对任何结果。”
家属气得拍下脑部投影证明,底下画风更过分:
“哪儿盗的影像?”“你爸啥时候送来大巫师这了?也不给我说,不够意思,几号房?我给我爷爷喂完粥就去见你?”
等家属再发,“根治,不骗你们,真的,就以前医院,新方案。”
底下一圈全是节哀的表情图,家属气得退出微信。
远在国外大巫师的一座城堡,某病患家属几次私信,得不到回复,端空粥碗去清洗,喃喃道,“一周,根治,呵……”
“治什么?”主治巫师经过,汉语不太好,随口一问。
“没什么。”家属道,“是我一朋友,他爸也是脑癌晚期,一周前病得意识都不清醒了,还打电话问我来这治疗的事,隔了一个晚上又突然变卦。”
巫师y-in谋论道,“难道政府限制出境?你们华夏这点不好,为了国家面子不管人民死活,唉……”
家属深以为然,“可不,估计都被他爸的病情逼疯了,开始说胡话了。”
“嗯?”
“说他爸脑癌好了。”
“……一周?”巫师语气有些费劲又带着好笑,“完全治愈?”
家属连连点头。
“一周啊,也许人都不在了。”巫师啧了声,没再多想,转而道,“你爷爷年纪太大,没法参与秘术,只能选择稳妥的治疗方案,再过一个疗程,不出意外就可以出院了,每季度按时复查,两三年内没有大问题。”
家属感激涕零,“好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第109章 晶果奇迹
脑癌专家们围坐一圈开会,与一周前的唉声叹气、愁眉苦脸不同, 现下人人面带愉悦。等第一批病患的检查报告送来, 瞥见癌细胞凋亡的, 已不足为奇,淡定写出院证明。
一名主治专家品着茶与人闲话, 见又一叠报告送来,发了一圈, 捏着最后一张朝他走来。
“可算等到了。”专家抬手去接。
报告绕过他,递给旁边的白大衣。专家愣了下,“怎么把我的漏了?!”
“都拿全了啊?”那人打量一圈, 共十三名患者, 二批报告送来十二份,唯独缺了一份, 挠挠头道, “嗯,您稍等, 我再去看看。”
专家坐等不到右等不到, 一圈同事已经奋笔疾书, 他尴尬吞茶,灌了满肚子水不见报告送来, 忍不住拨了内线, 滴滴响了片刻, 才有一个年轻小姑娘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接通,“喂, 您好,这里是检——”
专家不耐烦打断,“孙院士检查的怎么样?”
“嗯”姑娘吭哧许久,含糊道,“这个,不太好说。”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有什么不好说?他去检查时还精气十足跟个二十来岁的小伙似的,你可别告诉我情况有变化?出事了?!”
一圈同事闻声抬起头来。
小姑娘支支吾吾,等专家厉声斥了几句,才给出一句,“……是机器好像出了问题。”
“几百万才入的医疗机器出什么问题了?!”
“……我也说不清楚,您再等等!”
“等什么?等我膀胱都被尿塞满了?到底出什么问题了你说不清?”
“唉,我发过来您自己看吧……”
专家腕部通讯电话嘀嘀嘀响,他接受了传来的脑细胞检测影像,在同事示意下开放投影,灌了口茶润润喉,再抬眼,瞪凸了眼珠子,一口水卡在喉咙眼噎得直咳都没移开目光,等缓过来,瞥一圈纷纷皱眉沉思的同事,讪讪道:
“我没看错,难不成机器真出问题了?”
专家组长直接腾地起身,“我去看看。”
专家们紧跟而上。
一群人汹汹而来,见年迈的孙院士正跟顽童似,在门口闹着死活不肯进去,“这都换几个机器了,怎么还让检查?我身体好不好自己感觉不到?非要你们给证明证明?凭什么老李头那瘦巴巴白斩j-i样都拿到出院证明了,就非压着我?我不管,反正我今天就出院出定了!”
李院士同孙院士一样,最早检查出脑癌,患病程度也是最重的,医生让检查来检查去,李院士已经收拾行李了,孙院士却连个结果都领不到,不免心里惴惴。
这一周来,院士们一日日渐渐康复,病痛减少,病房内和乐融融,晚辈们总是挖空心思翻出旧日糗事娱亲。
其他院士还要费尽心思琢磨半天,才恍然大悟附和一两句。孙院士却能立刻能忆起,细致到他那年高考,在考场上咬了多少次指甲;儿子出生那年,他一头冷汗在产房外踱了多少步?
这种异常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光返照?人之将死,才会让生前早已模糊不清的记忆走马观花浮现,若真是如此,他宁愿在家里等死,而非为了争一分夺一秒在医院迎接死亡。
“您别着急。”专家组长劝了一句,让家属先把孙院士接走,进去询问情况。
检查医生说了情况,组长视线一扫,“你说这四台机器检查的结果都是一样?”
医生点头。
“……或许机器没错。”
医生无法置信,“那根本不可能!从未听闻这样的事,说不定前面的检查也有错,不论是这个,还是十二位院士完全康复,都太匪夷所思了。”
组长皱了皱眉,“维修机器的人还有多久到?”
“一个半小时。”
“那就先让所有院士回来复查一遍。”
离得早的才刚到家,接到医院电话,“设备出了问题,需要复查。”离得晚的像李院士,直接在医院门口被拦住,等一脸莫名回来。
院士们再次依次检查。
陆寒霜赶来查验情况时,便见到心里惶惶不安的家属们在门外与专家组僵持的画面。
“出什么问题了?”
组长一脸喜色迎上,调出检测投影,“好像是仪器出了问题,你看这是对孙院士的脑细胞检测——”
思及陆寒霜七八十高龄怕不理解,还指着内容详细解说,“通常骨r_ou_脏器损伤,会通过细胞分裂、增值恢复,但脑细胞会在发育停止后每日递减,即使院士们智商再高,却根本不可能抵抗大脑自然衰老,可检测出来的影像却分明现实,孙院士的受损的脑细胞自我恢复、增值,这根本违反常理,所以怀疑机器故障……”
“怎么就不能是我父亲脑细胞二次发育,说不定机器根本没故障!”一个家属c-h-a嘴。
“你也受过教育,稍微有点常识都知道脑细胞不可再生!!!”
“可在过去的常识中,巫师和修仙者也都是虚构出来的呀!!!!”家属据理力争,不想相信孙院士病情又出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