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因为那五十块钱。
搬家是个很琐碎的事情,夏越看着满地狼藉,心里都没缝,也不知道该干点啥。
最后他和孟怀远被夏妈妈一巴掌赶到新房子那边,等着东西拉过去以后,好能看着点。
新房子是上下两层通层的,一楼是两室一卫一厨一厅,二楼是三个卧室。
夏老三和夏妈妈住在一楼,但是另一间卧室,夏老三强烈要求想改成自己的工作室。
但是被夏妈妈回绝了,夏妈妈说他是没事儿整事儿,不过就是个出苦力的工人罢了,还非得要什么工作室。
“等你自己有了工厂,你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现在别把你那破玩应往家里拿。”
这是夏妈妈的原话。
于是另一间卧室的墙被夏妈妈敲开了,变成了客厅,这次装修,夏妈妈就一个想法,那就是要大气,绝对不能让别人来他们家觉着小家子气。
可是,到最后却弄的有点不伦不类的。
因为夏妈妈要大气,所以家具都选大个的,客厅里没有放组合沙发,而是选择欧式的皮沙发,这种沙发,前面一般放着木雕的茶几比较好看,但是因为夏妈妈嫌弃木雕的个头小,非得用大个玻璃钢的茶几。
夏越很无奈,但还是随她去了。
因为虽然自己妈妈在装修上没什么想法,但至少是可爱的,她在给夏越布置房间的时候,还给孟怀远留了个房间,说,等到以后孟怀远过来住的时候,就省着没地方了。
孟怀远很感动,但是他还是想跟夏越挤在小床上。
因而,他忽然觉着,房子大了,也没什么好的。
随着千禧年的到来,夏越家的房子终于赶在过年之前布置好了。
2000年跨世纪的一年,与国内来说,又是庚辰龙年,意义更加不同。
但是也有令人失望的事情,比如奥运会未能申办成功,他们这个三线的小城市,在电视里感受着全国人的失望。
今年过年,夏越没有拉着孟怀远去卖对联,而是进了一堆瓶子,什么样的什么价钱都有,开始卖起来瓶子来了。
因为他记得上辈子听说过有人在九九年最后一天的时候,卖空瓶子,说里面装着二十世纪最后的空气。
所以他也学起来,临要过年的时候,在城市里最热闹的地方,摆了许多瓶子,并且让孟怀远做了一个巨大的海报放在旁边。
九几年的人们还是很有情怀的,虽然夏越知道,这种情怀,在千禧年以后,城市的飞速发展之下,渐渐的就不复存在了,等以后的日子,你再提起情怀二字,不免就有些矫情了。
基本上所有路过他们摊位的人都会驻足观看。
有些人还会朝着瓶子里说一句话,然后小心翼翼的封存起来。
这样的做法有些蠢,但是人们全然不在乎。
今年是跨世纪的千禧年,他们觉着自己很不一样,还能赶上这样的一个念头,等过了今年,再想等下一个千禧年,就得是一千年以后了,这让他们莫名的有了一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悲怆之感。
大年三十的那天上午,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二十世纪的最后一天,夏越他们的瓶子几乎都卖疯了,他第一批进的货早就没有了,又连着进了许多。
几毛钱进来的瓶子,可以卖到十几块,甚至更好看一些的玻璃瓶可以卖到几十块钱。
孟怀远对于夏越的做法,开始很疑虑,但是他已经习惯,只要夏越想做的事情,他都会帮他坐起来。
但是没有想到,每一次夏越都会给他很大的惊喜。
谁能想到,用瓶子装空气,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居然也会有人相信。
唯一能解释通的,似乎还是那句话,九几年的人们,要比以后,更有情怀。
所以,想到这里,夏越就有些苦笑。
他利用了人们的情怀,大赚了一笔。
反正,他上辈子在凄苦身世中已经矫情够了,这辈子就让别人情怀去吧,自己就好好赚钱养家吧。
他家可还有个眼看着上高三的学生呢,哪一样不得花钱。
千禧年的三十,孟怀远在夏越家的新房子里过的。
那天晚上,程立奎还想给孟怀远打电话,让他回来过年。
被程刚一把就给拦住了,奚落的说道:“爸,你可别去自讨没趣了,这些年,哪年过年,他不是给夏越家过的,你能给叫回来?”
程立奎听见了,讪讪的放下电话:“咱们住着人家的房子,问一句也是应当的,再说了好歹是一家人,过年不给一起,多让人家笑话啊。”
他心里有些不好受,往年两家离得近,并不觉着什么,可是今年下月家搬新房子了,离得那么远。
这要让人看见,非得笑话死程立奎不可。
对外说是从小照顾大的亲外甥,可是如今过年,人家去邻居家,都不来你这儿,他还有好意思说什么啊。
只是他这话音一落,程刚立马不愿意了,大声嚷嚷着:“什么人家的房子啊,咱们家这么多年供他上学,吃穿的,这房子就得是咱们的。”
他自打上了高中以后,学习没见有多好,但是心眼是涨了不少,又一年一年大了,听得出来大人的话。
尤其是他妈还总念叨房子的事情,说这边的房子,要是动迁了,能得到不少钱,而且要是回迁的话,说不定也能给套楼房。
今年他又眼看着夏越他们家住楼房,心里眼气坏了,就想着有朝一日,这个房子也动迁,他也能住楼房了。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几年孟怀远上学,他们家没给拿一分钱,孟怀远不去要,程立奎和李红霞也就装傻的混过去。
而此时,夏越他们家已经吃完了饺子,夏妈妈早早的就困了,先去睡觉了,因为如今跟冯望家离得近了,三十的时候,冯望也是在他们家过的,夏妈妈去睡觉了以后,冯望就跟夏老三在客厅里喝酒。
至于孟怀远喝夏越,被早早的赶去房间里。
两个房分开住的,孟怀远跟着夏妈妈身边,说了很多次了。
“婶子不用麻烦了,我跟越越挤一间就行了。”
“不行,往常是没有条件,你一来就让你跟越越挤在一起,如今有条件了,往后都不用挤一起了。”
夏妈妈转头看着孟怀远,越看越稀罕,这孩子从小在她身边长大的,而且一只都特别懂事,前些日子她住院的时候,前两天夏老三和夏越爷俩都蒙圈了,在医院里都不知道干啥,还是这个孩子,请假过来,给忙前忙后的。
而且夏妈妈也想了,夏越是独生子女,亲戚家的几个哥哥弟弟也都指望不上,眼看着就这个孟怀远能有出息,跟夏越他们两个关系又好,往后大了以后互相帮扶帮扶,也省着孤单。
所以她对孟怀远是越来越好。
孟怀远没想到夏妈妈会如此坚持,最后也没办法了,只能点头接受这个现实,但还是趁着没人的时候,把夏越堵到卫生间里了。
“干啥,我上厕所你来这儿干啥,别玩儿邪的啊,外头可都是人呢。”夏越眉眼飞扬,神气的不行。
孟怀远搂着人,低头在嘴上亲了一口,然后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一会儿睡觉的时候,不许锁门,听到没有?”
夏越无奈,用脑门在他胸膛上撞了一下。
孟怀远假装吃痛的闷哼,然后扑上去狠狠的亲了一通,才悄悄地从卫生间出去。
等到睡觉的时候,夏越把门半开着,然后就在床上等。
果然听着楼下安静了以后,孟怀远就悄悄的摸过来了,拖鞋钻进被窝直接将人拖进自己怀里,张口就咬住脖子上的嫩r_ou_。
夏越忍不住躲开,警告道:“这可是在我家,你闹太大动静,一会儿我妈上来砍你。”
“不会的,只要你小声一点就行了。”孟怀远轻笑,突然从兜里拿出个软膏一样的东西。
夏越一看瞬间就惊了,结巴的问道:“这这这是什么啊?”
“你猜~~~~~”孟怀远逗他。
夏越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东西你从哪里搞来的,明明第一次的时候你都不知道用这东西!!!”
话说到这儿,孟怀远眯眯眼,低头在夏越嘴巴上惩罚似得咬了一口:“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东西的?背着我偷偷看什么了?”
“我又不傻,我当然知道。”夏越踹了他一脚,然后继续问道:“你到底哪里来的这东西?”
孟怀远嘴角挑了挑,但笑不语。
夏越急了:“到底是哪儿弄的??”
“……”孟怀远看他急成那样儿,忍不住笑道:“怕什么,李清然从外地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