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探听,可叫她心里舒畅极了。
“娘,我刚才打听了下,是那小子的爹杀了人,被官府抓了!”
魏老太太听了,也很惊讶,“那无赖竟然杀了人?”
“可不是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魏氏说着,瞟了一眼在在屋里忙活的孟泽,“这当爹是个杀人犯,也不知道做儿子会不会也是这样!”
魏老太太顺着魏氏的视线看过去,没有应答。
魏氏有些忍不住了,说道:“娘,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杀人犯的儿子,配不上霆均不说,指不定哪天就把霆均给祸害了!”
魏老太太觉得魏氏这话说得在理,“赶明儿我跟霆均说说这事,叫他将人休了,坏种不能留!”
魏氏听了,高兴极了!
第86章 审判
且不管魏老太太是如何跟魏霆均说的,孟大有犯下的案子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成了余丰县的头号话题。
岗子村的人进城去,搜捡的城门守卫都要多打量几下,好似这村里个个都是潜在的罪犯似的。去镇上买东西或卖东西,也要遭人白眼。
被连累至此,村里人对孟氏母子也没了好声气,有几个冲动的青年汉子,还上去把孟家的门给砸了。孟氏吓得像只鹌鹑似的,生怕露出一丝不满,激得这些人把自家房子给拆了。
就连孟泽也受了些牵连,出门做事时听了好些尖酸刻薄的话。毕竟,在村里人看来,他也是孟大有的儿子。
孟泽早就料到会如此,也能理解村里人的心情。
这世上虽有律法,却更重德行,上上下下都把名声看得很重,却又不明确区分整体和个体。所以才导致个人出错,集体得咎的事情来。
但惹出这么大的风波,最终的原因还在于孟大有。这人作案的手段太恶劣了,引起了公愤。
过堂那天,俩人的作案详情被当众披露出来,把围观的人吓了一大跳。
10年前,李府的管事带着仆人出门收账,顺便把各地商铺掌柜孝敬府上老妇人的贺礼带回去。这也是为什么这管事的身边有那么多银钱以及金玉器物的缘故。
李家的商铺主要集中在孟泽所住的东平郡和东平郡下面的临西郡,管事先去了临西郡各县收账,再去东平郡各县,最后经由双峰镇回李家本宅永安郡长河县。
这管事收了好几年的账,回回都是这么走的,从没出过事。所以那时候虽然东西带得多,也没有特意请护卫,依然是赶着马车轻装简行。
只是在一处茶肆歇脚的时候,管事叮嘱仆人小心寿礼,被游荡在外的孟大有听了去。
孟大有那会儿正缺钱,陡然听到这个讯息,就像是饿了半月的狼闻到了r_ou_味,当即便盯上了。
跟了两三天,孟大有知道管事是个大财主,立刻动了劫财杀人的念头。
但对方有两个人,他一人制不住。于是,他就找了同样在街上胡混的罗半眼。
也是巧,本来一直没机会下手,哪知道那管事的到了枫树坡的时候,偏生要下车小解。一直尾随的孟大有立刻从林子里冲出来,对着管事就砍。
赶车的仆人吓得撒车就逃,最后被罗半眼追上,一木奉子打碎了后脑勺。
等罗半眼拖着仆从回来,管事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孟大有还举着刀往人家身上砍。
陈述到这里,仵作抬了管事的遗骸上堂。众人看到白骨上累累的刀痕,都倒吸了一口气。这得多大仇,才把人砍成这样。那管事生前又遭了多大的罪啊!
管事的妻子也在堂上,这些年,因为相公携带大批财物失踪,她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李家人虽然没将她送官,但她这十年过得像个奴隶一样,带着一双儿女给李家干了10年的辛苦活。多年的冤屈没法倾诉,乍又见到这么惨烈的骸骨,管事的妻子悲从心来,呕出几大口鲜血,昏死过去。
受害方如此痛苦,加害者孟大有却一脸冷漠,还当堂骂悔过的罗半眼是“软骨头”,更是引得群情激奋。
喊“斩首”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最后判决结果下来,孟大有被判处死刑。罗半眼因为犯罪情节较轻,且被抓后能主动招供,又愿意把全部家产赔给李家及受害者,因而保住了x_ing命,被判去漳州服苦役,终生不得回原籍。
孟大有虽知道逃不脱,但听到这个判决时,人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再凶再狠的恶徒,在知道自己要死时,也还是怕的。
人押下堂时,孟氏过去同他说话,孟大有也只说了一句“照顾好小宝”,便被衙役压着走了,一路上连头也没有回。
孟氏搂着孟小宝,在后面哭得撕心裂肺!
看到这样的场景,孟泽心里一丝儿波澜都没有。对他人,孟大有是一个凶徒;对家人,孟大有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落到今日这下场,纯粹是咎由自取。
“赶明儿给我娘上个香吧,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相信九泉之下,她也会开心!”孟泽侧头对身边的魏霆均说道。
“好!”
“那管事一家,你送一些银两过去,聊表心意!”
“嗯!”
“还有么?”见孟泽长久没出声,魏霆均问道。
“没了!”孟泽摇头,指着从衙门口出来的几人,“他们出来了,你快过去吧!”
魏霆均点头,大踏步过去了。孟泽在远处等着,看到管事的儿子收了钱,顿时觉得心里一轻,好似还完了这世上所有的账!
第87章 新点子
孟泽原本打算在县城逛一逛,奈何今日衙门审的是孟大有的案子,走到哪儿都有人在议论这事,嘤嘤嗡嗡的,听着烦。
“今天不太适合逛街,还是改日再来吧!”孟泽说道。
魏霆均看了下天色,问道:“肚子饿不饿,要不吃点东西再回去?”
孟泽摆手,“也不差这一会儿,等到了镇上,咱们去王哥那儿吃!”
这安排也不错,魏霆均点头,驾着驴车往回赶。
到了镇上,俩人直奔王哥的粉面店。
王哥正在收东西,看到孟泽他们来了,手顿了一下。
“案子审完了?吃饭了没?”
“没有!”孟泽笑答,看了一眼铺子里堆叠的桌子和凳子,问道,“这是怎么了?要搬家么?”
王哥答道:“没呢,馆子里有些脏,我准备打扫打扫。你们坐吧,我给你们弄吃的去!”
孟泽在桌子边坐下,扫视了桌面和地上的青砖,不解地说道:“挺干净的呀!”
魏霆均也看了下,确实挺干净,“也许是已经打扫过一遍吧!”
孟泽嗯了一声,也没再继续纠缠这事。
没一会儿,王哥端着个木托盘将下好的面送过来。
孟泽拿起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还真有些饿了!”
王哥笑道:“那就赶紧吃吧,饿坏了身子可不好。”
孟泽笑了笑,举筷吃面。王哥进厨房收拾去了。
面吃到一半,有人进来了。孟泽以为是食客,正要喊王哥。
哪知道那人皱着眉,冲着厨房的方向嚷道:“王大勇,你给我出来!”
王哥在厨房里听到声音,赶紧小跑着出来,因为腿有点瘸,看起来像在吃力地往外蹦。
中年人指着孟泽那桌,质问道:“不是说今天就搬走么,怎么还让人在这儿吃饭?”
王哥赶紧解释:“你放心,今天肯定搬走。这俩人是我朋友,不算食客!”
中年人哼了一声,显然不信,“我管你是朋友还是食客,总之,今天不要再卖东西了,立刻收拾东西滚蛋。别给脸不要脸,我娘念在你们不容易,只收一丁点儿租金,让你们在这卖了三年的粉面馄饨,你可别给我蹬鼻子上脸,以为这屋子就是你们的了!”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王哥的脸涨得通红。
“我会搬的!”
“一个时辰后我再来,若是还没搬,这屋里的东西就全归我了,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中年人说完,甩着袖子走了。
王哥看着孟泽他们,有些尴尬,“瞧这事儿闹得,打扰你们吃饭了!”
魏霆均放下筷子,“这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瞒着掖着干什么?”
王哥讪笑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再找个屋子租就是了!”
“那你找到合适的屋子了么?”
王哥搭不上话,只好挠头。
魏霆均又道:“以前我听你说过,这地儿要租5年,怎么5年还没满,他就要赶人了?”
事已至此,王哥也没什么好瞒的了,“是租了5年,但前些天,老太太的儿子跑过来说要提高租金,我没答应,就闹成这样了!”
“提多少?”孟泽问道。
“原本是一月一两银子,现在要二两银子。这还只是今年的租金价格,明年可能会再涨一点!我自然是不同意的,二两银子一个月,那我基本上就白忙活了!”
“当初立契的时候,说好了租金是不变的,现在他反悔,我就是占理,也没啥好办法。去衙门告吧,就算告赢了,他若是不服气,天天来捣乱,我这生意也做不下去,所以还是搬走算了,免得多事!”
魏霆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内情,一时也就没有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