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然而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或者说,至少表面上如此。
暂时没有委托,维拉斯就天天坐在二楼阳台上看书。总统官邸的地下馆藏十分惊人,估摸着他十辈子也看不完。
如此一来,手边一杯咖啡一沓书籍的偷拍照片流出去不少,媒体舆论便开始往他本来已经很长的修饰定语上又加了“手不释卷”、“勤学苦练”之类的词,俗称“颜值不够内涵来补”。
一众高官都十分蛋疼,简直想偷偷知会总统办公室,让他们发言制止媒体无止境的瞎扯淡。其中,白考尔反应尤最——要是把奎恩惹毛了怎么办?那个a级强度的精神连接难道是开玩笑?
然而他只能想想,因为这正是西维奥想看见的。
“一切部署就位。”尤尼恩在新一次临时会议上这么汇报,脸色恢复了以往的沉着。
希思科特的点头也照样短而有力。“我们正在加快对卡庇特周围星域的排查,绝不会漏掉任何一个可能的藏身之处!”
对此,西维奥很满意。“有新的情报吗,白考尔?”
“经过排查,斯密茨能带入卡庇特的人,算上他自己,不超过五个。”被点名的人环顾四周,有点惭愧,“但他们应该随身携带了屏蔽器之类的东西,无法准确定位。”
“没关系,”西维奥点头,“若是他来,就不会愿意白来。”
一定会出点什么事……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逐一点头,气氛严肃。
“希思科特,亚轨道及以外的事情你全权处理。尤尼恩,地面安防要周全,不能影响平民。白考尔,继续铺网,搜寻斯密茨的踪迹。”西维奥一口气道,“保持a级战时警戒,直到处理完海盗。”
“好的,阁下!”
会议结束,西维奥又处理了一些其他事务,才在护卫的陪同下回到总统官邸。进门前他还在思考计划中可能有的变数,但一进门他就没忍住微笑起来——
“吃夜宵吗?”维拉斯问他,从表情到语气都透着促狭,面前是满满一桌各色烤串。“最近正流行!”
光从飘散着麻辣味的空气里,西维奥就能判断出这些食物绝对不适合他——普通人的正常口味对哨兵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刺激,更别提重口味了。“谢谢,但不了,”他这么说,走了过去,“你吃就好。”
维拉斯转了转眼珠。虽然他觉得西维奥把感官屏障调高后应当能吃一点,但对方明显是个自律到家的哨兵,在这方面的劝说简直浪费口水。于是他挑眉一笑:“这会儿不拦着我了?”
这暗指上次酒会,西维奥目光微闪,因为他立刻回忆起了那种带着微醺的松木香气。它对他的诱|惑几乎像罂粟般致命,而他暂时不想被另一人发现这点。“那是在外面。”他一本正经地解释。
听得这话,维拉斯唇角的笑容愈发浓厚。他慢条斯理地吃掉了一串孜然牛肉,才问:“你这意思就是我在家里就能随便喝了,是吗?”
“我在家里”这个句子让西维奥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快了一拍。但他马上意识到,维拉斯以前可从没主动使用这么暧|昧的指代——
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用精神连接问。
对面立马就有了回应——啧,没意思,还以为能多骗你一会儿。
西维奥的目光追随着维拉斯拿起又一串牛肉的动作。你又看见那阴阳蝶了?在哪儿?
街尾,正好在你们的安防网络外,维拉斯慢吞吞地回。而且我终于知道你上次在说什么味道了——说真的,那种浓郁的玫瑰香我确实不该认不出,对不对?
那是因为你在皮塔图斯时处于完全的抑制剂状态,西维奥立刻跟上。所以斯密茨今天做了什么?
维拉斯咬了口牛肉,又喝了口清啤,才抬起眼与西维奥对视——蝴蝶靠近到一个足够我再次闻到它气味的距离,但我却没在精神图景里看到斯密茨;而理论上来说,任何哨兵对精神向导的控制距离都不可能超过向导的精神触范围,所以……
所以斯密茨就潜伏在附近!
西维奥立刻得出了后头的结论。一而再再而三,他在怀疑我们的关系!
维拉斯微笑,举杯致意。我们最近的一举一动很可能都落入他人眼中,或者耳中……你懂我的意思?
西维奥当然懂,而且懂到不能再懂。就比如说现在,他知道他该说话了:沉默太久容易被发现破绽。“我的意思是,”他的目光在维拉斯的嘴唇上停留,然后毫不遮掩地沿着脖颈滑入半开的领口,“我在家里,你就能随便喝。”
注意到对方的目光指向,维拉斯的笑容更大了些。他站起身,晃动着啤酒杯里的冰块,声音甜得几乎要滴出蜜来。“亲爱的西维奥,你在暗示些什么吗?”
这种突如其来的刺激太过强烈,西维奥停顿了一小会儿才能回答。“过来,维拉斯。”他发现他的声线不可控制地变低,因为内心某种立即被引起来的、难以言说的冲动。“我会告诉你。”
维拉斯翘起嘴唇,不紧不慢地走过去。然后他俯下|身,一手按在椅背上,低声调笑:“你要怎么告诉我?”
一瞬间,西维奥只感觉他难以呼吸。维拉斯本就松松垮垮的衬衫领口在重力作用下大敞,从他的角度,优美深陷的锁骨凹窝、薄而结实的胸腹和流畅诱人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
就当他深陷越来越强的犯罪预感时,他听见脑海里响起维拉斯的声音——附近有特别的动静吗?
西维奥半仰起头,直视那双湛蓝到令人心惊的眼睛。没有——他回答,竭尽全力保持黑暗哨兵应该有的冷静——斯密茨可能正在保持通感静默。
一贯的狡猾,维拉斯如此评价。但嘴上,他说的是:“怎么不说话?”
两人的目光在极近的距离里交汇缠绕。信息素自动自发地扩散开来,很快弥漫成一片无形的、却又充满了身体张力的雾气,把他们都笼罩其中。
维拉斯再次看到那双漆黑的眼睛变得幽深,然后有只手揽住他的腰,用力将他往下按;就在他就势坐上对方双腿之前,一点尖锐的痛楚从喉结处传来——他毫无防备地被人咬了一口——
维拉斯猛地仰起头,同时发出一声短促的吸气声。“西维奥!”他叫道,似责备又似欢愉。
血的腥味加入到了本来已经很复杂的空气里。西维奥松开嘴,一点一点地舔舐溢出来的鲜红液体,小心得好像刚刚咬破皮肤的人不是他。
而从维拉斯的角度说,刺痛感固然不可忽略,但舌面滑过的略粗粝感、因为湿润而发凉的皮肤以及唾液与伤口的信息素混合所带来的酥麻更加明显。他一面抑制住呻|吟出声的冲动,一面在心里不乏恼怒地问——你做什么?
西维奥依旧专心致志地用唇舌对付那个新伤口。我需要一点中和剂……如果你不希望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的话。
不可挽回的事情?
维拉斯微微一抖。他当然知道西维奥在指什么:因为他刚坐下去,屁股底下就碰到了一个蠢蠢欲动的玩意儿;当他下意识地叫出对方名字时,它的存在感变得更加无法忽略——
我现在确定你缺乏自控力训练;仗着信息素匹配范围极窄的优势就偷懒,是不是?
这绝对是嘲讽。西维奥暂停动作,抬起头,让两人的鼻尖小幅度摩擦,一个亲昵至极的动作——怎么,成功骗过联邦白塔的优秀毕业生打算现场传授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