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只是一时气话。”
“从你嘴里说出来,大概很伤人吧。”
“总之我不能让闻重娶亲。”
“什么混话呀。”
“总之不行,就是不行。我就是不准。”天衍一脚踢翻了桌子。
“哎哟,景天衍,你又开始撒泼了!”红叶叉腰骂他,“有本事别跟小爷这儿作孽,找你的乌鹊君去呀!”
“我现在就去!”天衍咬牙切齿地甩下一句,轻功飞出房间。
旧曹门街的闻宅院门“哐当”一声巨响,院中的闻重和山阳都震得一个激灵。天衍一手撑门,一见面就死死盯住闻重直
直奔来。山阳以为他怎么了,连忙上去拦。天衍不理他,径自走到闻重面前。
“我有话对你说。”天衍冷冷道。
“说吧。”闻重面无表情。
“我不准你娶亲。”天衍单刀直入。闻重一惊,看了西厢房一眼,急忙拉天衍往外走。怎奈拉不动他。
“山阳,把官家请出去。”闻重冲山阳喊。山阳上前拉天衍,但又不好使蛮力,只得束手无策的望着闻重。
“官家,这话出去说吧。”闻重道。天衍凝视他却不开口,闻重无奈又说:“那你进屋说。”却仍是拉不动他。
“你到底要干什么?”闻重咬了唇问。
“除非你答应我不娶亲,否则我哪儿也不去。”天衍横道。
“你这是什么话,我娶亲有何不可?犯了哪条王法了?”
“没别的,只是我不准。”
“你……我为什么要你批准?”闻重气得脸发白。
“你要是娶亲,我就大闹婚宴。你洞房之夜,我就紧急把你召入宫中。把你一直留在宫里,直到女方退了亲为止。”
闻重瞪着他,气得说话都发抖了:“你、你出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不走。”天衍高闻重半头,气势也高他一等。
“天衍!你越大越回去了是不是?把小时候耍无赖的把戏都拿出来了!”闻重骂道。天衍抱臂看他,他知道闻重也只能
说到这个地步了。
“好好,你爱站哪儿就站哪儿。”闻重一甩袖子,自己走回房去了。
山阳凑到天衍跟前,又气又笑:“我说,你这是哪一出啊?”
“你别事不关己,闻重要娶亲,你为何不拦着!”天衍压低声音责道。
“闻大人有多固执你比我知道,而且……”山阳摇摇头,“你冻着吧,我回屋了啊。”说完就哂笑着回自己屋里了。
寒风瑟瑟,天衍不禁打了个寒战,拉紧了白色裘袍的前襟。闻重在屋里看见了,心绪愈发焦虑。他蹙眉看了他半天,见
他转身走了,稍稍舒了口气。
天衍转身走进西厢房,荷花见这一个大男人进来,吓得直往后躲。
“曹夫人你不必怕,七夕之日我们不是在铁屑楼一同吃过饭吗?”天衍微笑道。
“景公子……有何贵干?”荷花定了定神。
“我听闻大人说了曹夫人的艰难处境,很同情你们母子俩。我在朱雀门东为你们买了幢宅子,家具童仆一应俱全。”
荷花直勾勾看着他不语。
“另外,这是三万两银票,你与孩子将来不愁吃穿。”天衍扬了扬手中银票,“您什么时候搬走?”
“我不搬……”荷花沙哑地说。
天衍一愣,“为何?”
“因为我喜欢闻大人!”荷花涕泪四下。阿呆在一旁见他娘哭了,“嗷”的一声扑上来一口咬住天衍拿着银票的手。
天衍惨叫一声,用力的掰阿呆的嘴,阿呆却发狠地死死咬住。天衍总不能对一个小孩用内力,只能听着自己手指咯吱作
响。山阳先跑进来,用力拉阿呆,给他几下,阿呆连哭都不哭,嘴里愈发用力。天衍疼得大叫。闻重腿脚不便次山阳赶
来,上前抱住阿呆,急道:“别咬了,阿呆!伯伯要生气了!”阿呆听了闻重的话,才松了口,满嘴是血。
“荷花,你不是要去徐婆婆家量衣服吗,快带阿呆去吧!”闻重对荷花说。荷花畏惧地看着天衍手上的惨象,慌忙点点
头拉起阿呆跑了出去。
闻重拽着呲牙裂嘴的天衍一边走一边呵斥:“你怎么总给我惹事!”
“是那小孩咬我!我手指都要断了!”天衍争辩道。
“肯定是你先招他,不然他怎么会急眼!”
“闻重,你怎么这么护着这小孩!为什么我小时候你却总骂我!”
“你和一个痴儿争什么!我看你越大越没出息!”
“闻重!你偏心!”
“别叫了!街坊四邻都要被你吵来了!”
闻重拉着天衍进了屋,山阳打来清水就悄悄退出去。闻重给天衍清理了伤口,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
闻重看着天衍修长的手指上裹着的厚布,叹了口气。
“现在不疼了。”天衍看着他说。闻重不说话。
“原来你还是会心疼我的。”天衍用伤手拨弄闻重放在桌上的手指。
“行了,闹也闹了,回去吧。”闻重把手拿下去,别过头道。
“我不走。”天衍见他又这般冷峻,急着说。
“官家!”闻重突然回头,喝了一声,却对上天衍红着的眼睛。
“对不起。别恨我好吗。”天衍凄然地寻觅闻重深黑色眼眸中藏匿的情感,院中马厩里碰雪打了个响鼻。
“你走吧。元旦朝会来了不少使臣,你得回宫应酬。”闻重叹息般说。
天衍伸手去拨闻重垂到眼前的散发,闻重无意识地一退,用手打开。
“啊!”天衍握住伤手叫了一声。
“天衍!你怎么样?”闻重急忙低头去看,天衍却借势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钳固住他的双手。
“天衍,你做什么……”闻重的下巴卡在他的肩膀,挣扎地说。天衍温热的舌钻进他的衣领,勾挠着他的脖子。闻重的
手颤抖了。
他蓦然间想起了当年宵王泰琪说过的话:
“感情这东西是难以捉摸的,很难给它一个界限……我想看看你和天衍间,会走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