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一爪子拍在原处。只觉一股怪力袭来,如同山坠,压在后背,怎生动弹?刘伟又吓又疼,喵嗷喵嗷接连惨叫,他
内心里头还巴望着有个听见的能来救他一救。方圆百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这剑炉是他神獒的居所,谁敢靠近?莫说
他几声猫叫,便是龙吟凤鸣,怕也不敢随意靠近的。
他要叫,随他叫去,就是没个收场。托这一遭的福,刘二爷自此便学会了猫子叫唤。他明明白白感觉到,从哪出发出气
来、经过哪出,最后从哪处出来。许也是因着这个,往后他的叫声里头,总有几分哀怨的意味。
也不知道是善心大发,或是这刘二爷嗓门子着实悚人视听,到底是放了开了。只怕他再要变卦,金丝虎一个翻滚轻飘飘
落在地下,撒腿就跑。眼见着就到门口了,那神獒纵身一跃,稳稳当当挡在门口,堵个严严实实,想走出去,难比登天
。
那可怜的黑猫儿身逢绝境,惊惧已极,竖起全身毛发,半拱腰身,呲牙裂嘴,可不是好动静地叫唤。两只猫眼儿充起血
来,通红通红,黑暗当中,烁烁放光,真好似两盏红灯一般!
灵州产的花猫,平日里好端端的倒相安无事,你若逼的急了他,便要两目充血,十分骇人。却不代表有甚灵异,概也就
是唬敌之用,不过同寻常猫子一般,抓挠撕咬罢了。
此时再上眼观瞧,那一只黑缎子罩体的黑猫,仗着月光照进,光灿灿一条金线,打从眉间一直贯穿尾巴尖儿上头,明晃
晃、赤条条,甭提好看劲儿了。再称上一对儿红宝石头的眼珠子,真个是极品当中的顶尖儿货,凭你是见多识广的人物
来了,也要奇得赞一赞、惊得挑一挑,叫一声好!
自然了,刘二爷可不晓得他此时的卖相十分了得,搁在心里头盘算,使全力挑出去到底能有几分成事,却不道他个模样
教神獒见了,蓦地扑上前来,一口衔住他后颈子的毛皮,叼在石台之上,使爪子按住,不教动弹,急吼吼上嘴就舔。
当真是急吼吼。
二爷只觉着那条滚烫滚烫的大舌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便没有不到的地方。刘二爷始还道,完了完了,这是舔热乎
了便要下口吃我了,挣扎也不像意。凭他那十根小钩子,破破别个狗子的相也使得,哪里动得神獒身上一寸皮肉?枉自
与他抓抓痒罢了。过一会子,又觉不对,那蠢狗抬起身子,不在与他进行口水洗礼,却抢上前一些,只一抬脑袋,便能
瞧见他的肚腹。
饶是没做过猫狗也是晓得的,那肚腹、颈脖,尽是脆弱要命的地界儿,轻易不肯示人。怎的——是了,刘二爷心道,这
是欺我没有伤他的本事,你是不在现代,不然一枪麻醉针送去动物园、研究所,下半辈子叫你除了配种,别个再也做不
了甚么。
他如此恶毒咒骂着,不防一个硬邦邦的铁棍子贴了上来,刘二爷回头一看,登时魂飞九天,魄散十地……
这正是,自以为身葬犬腹,哪曾想别有所图!
第6章
待偃旗息鼓,征伐完毕。那一只浑身湿哒哒的小黑猫,已然如同死猫一只。倘是人形,可见面色灰白,形如死灰了。巨
犬也倒是不嫌弃脏污,自用舌头一点点腻去了,口中呜呜,恰似安抚。
你道,又不曾行到最后,只在皮毛上擦蹭几番,半点皮肉伤也没一个,作甚了无声息的模样?却不道,如今那身体里头
可不是伦纲不识的猫子,而是受了二十多年思想教育的大活人!你教他怎地冷静、怎地认命?他此时恨不能一头撞死,
投生在芙蓉姐姐身上,也好过受这般对待。呼吸之间,闻见那气味儿便胃内翻腾,如同刀绞火烧,那一条天杀的狗舌头
,又上上下下动作,颇有催吐意味。一忍再忍,怎奈他忙得起劲儿,分毫不在意他心思,着实再也忍耐不住。心中负气
,他如此对我,还与他留什么干净情面?一个波浪打来,张开猫嘴,胃中咕唧一反,大滩的秽物喷将出来,脏了神獒一
身。
刘伟干下了恶事,反倒没了方才的胆识,有些怯了。闭眼睛等死,心中暗求能一口下来,给个痛快。不料等了半晌,也
不见疼痛。仗着胆子掀开一只眼皮偷瞧,不看还好,一看,又是一通翻江倒海的乱搅。只见那只也不嫌弃,倒是什么也
吃,正使探着狗脑袋清理他呕出的物事,简直要把个刘二爷恶心死。
这可是天大的冤枉。那狗子爱干净,不外是舌舔土蹭。又何曾见过有哪一头寻了洗发水、沐浴露,蓬头下头淋一淋、浴
缸里边泡上一泡的?便是他刘二爷自己,既然做了猫子,日后洗漱清洁,也全得凭他那根舌头了。
神獒“梳洗”完毕,回过头来看猫子,又伏在那处,干呕不止。心中着急,暗道莫不是吃的不对付,坏了肠胃?团团乱
转,蹦下石台,绕到当面,使鼻子去拱。
怎的呢?那处疼痛么?
刘二爷正自安抚空荡荡的胃,猛一个庞然大物现在面前,猫眼儿登时瞪得溜圆,是吓得。无声无息,不由分说,伸出来
就是一爪子。
那神獒奇道,怎的就恼了?又瞥见那一滩秽物,暗道是了,必是此处脏了,搅得他心气儿不顺。便叼起后颈来,奔在洞
外。
外头已是天光放亮,大片雾霭笼罩,灰蒙蒙、低沉沉,好教人心生郁闷。可不碍着刘二爷欣喜,他见狗子肯放他出来,
便道有门,定是要放走他了。四只爪子一落地,不顾软绵绵几条腿,撒脚要走。
这一次,神獒倒是没阻他,而是亦步亦趋跟在后头。他眼中看来,昨夜一晚,这黑猫已然是他辖内的雌儿了,日后自然
是要归他管的。许是饿了要捕食,或是闷了要散心。身为雄性,自然要随护在身后。
却说,这神獒同别个种族又有所不同。他可非是凡俗的品种,其身世也有些来头。单说这一族的犬子,习性反常。从不
似别个犬类,为繁衍后代,多是自然而然的发展,有一生便是几窝的,也有终此一生不曾孕过一只的。随性之至。是以
到他这一代,怕是再找不出几只同类了。
每逢发情的月份,许些母犬同他示意,挨挨蹭蹭,意图恩受雨露,这只神獒偏偏眼界儿高得,谁也入不了他眼。既不肯
将就,只好独自憋着。嗅见别个气味儿,要么躲在剑炉中自己舔舔,要么索性置之不理,多方奔走以耗过剩精力。
要说缘分到了,谁也躲不开呢,昨晚上带队捕食,遇见了这个冤家,竟然一眼便瞧上了,从此认定,非他作雌儿不可。
那管你是猫是狗、是公是母?兴致一来,恨不能一逞雄风,又见他体态轻小,怕经受不得,索性外头蹭蹭,稍作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