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的舞台。至于舞台背后的东西,他不会管,也不想管。
签约后不久就开始讨论出道的问题,出道单曲始终决定不下来。他们写过很多歌,每一首都是自己的心血,所以祁云月
无所谓。反倒是一贯会说话、好脾气的樊虞,坚持要用他们当年在高中琴房合作的第一首。那首歌的曲子是祁云月用一
架钢琴作的,底子很好,可真的要灌成正式发行的唱片的话,编曲方面就显得单薄了,缺少很多层次。
他们那位花重金从英国请来的金牌制作人一再地说“No”,把樊虞惹恼了,回去熬了两个通宵重新编了全曲。又拖了自
己的弟弟樊阆入伙做键盘手,说“这样可以了吧?就算上场演出,也够层次丰富了吧?”。制作人听了重新编曲的那歌
,竖起大拇指笑眯眯地说“Yes”。
那首歌叫作《琉璃色的过往》,樊虞作词,祁云月作曲,樊虞编曲。
“荒草乐队”一炮而红。
对于音乐,对于作曲,祁云月的感情始终没有改变过。周围有没有人听,有多少人听,这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
想做的,只是唱自己喜欢唱的歌而已。
真正踏入这个圈子之后他才知道,“唱自己喜欢的歌”,并不是听来这么简单、这么浪漫的一件事。
就好比现在,他必须出席一些他不喜欢的、和音乐无关的场合,应付一些他不喜欢的、连大调和小调也分不清楚的人。
台上有个女嘉宾正陶醉地唱着他们的歌,走音、漏拍,话筒在她手里看起来好像一个酒瓶,或者她早就把它当作了酒瓶
。下面一群在祁云月看起来脑满肠肥的人起劲地喝彩、鼓掌。樊虞竟然还笑容可掬地在一边给她伴奏。
每当这些时候,祁云月就特别羡慕樊虞。樊虞能在这种场合应付自如,周旋于各色人群之间。递上来的酒,他三言两语
就能骗人家自己喝下去。不像祁云月,除了一口喝干以免遭纠缠之外,实在找不到其他方法。
可是,他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喝了。脸很烫,头很重,舌根有些麻痹,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他往洗手间走,途中被人拦住。
“祁云月啊,唉呀,恭喜你们啊。第一次啊,就这么成功,前途无量啊。来来,喝了这杯,明年加油啊~”
他定睛看了看,是市文化局的某位领导,得罪不得的人物。这位大叔也明显喝高了,一开口就“啊啊”个不停,口齿也
不太伶俐。
祁云月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五粮液迟疑着要不要接,这么一个迟疑间,胃里的东西几乎已涌到了喉咙口。他死死憋着
,不说话,不动,知道此刻只要自己一开口,就能吐对方一头一身。
领导有些不高兴了:“小祁啊,你这就是看不起我了……”
祁云月不敢动,也不敢走,更不敢说话。
领导把酒杯往他怀里塞:“喝啊……喝啊……”
边上伸过来一只手,接过了那杯五粮液,伴随着一个带着几分魅惑和懒洋洋的声音:“哟,这不是赵局吗?您大驾光临
,怎么都不支会一声?我们多久没见啦?您真是赏脸。来来来,这杯我敬您,多谢您的关照。”
祁云月酒劲上头,人有些茫,喉咙口的东西让他没办法转头。他只好死盯着那只握杯子的手。
那是一只很好看的手,白净,手指修长,指节细致,文竹一样的柔韧精巧。
祁云月看到那只手的时候,发懵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么好的手,不弹琴真是可惜了。
第二章:酒局(下)
面前背对着祁云月、正把那“赵局”哄得兴高采烈仰着脖子一杯又一杯的,正是他们那位八面玲珑的经纪人——李肖臣
。
李肖臣把祁云月推出去之后,就一直在背后向他打手势,让他快走。交际场上的事情,这个木鱼脑袋懂得太少,应酬的
时候总是得罪客户不说,自己还浑然不知。每次都要自己给他收拾残局,陪吃陪笑陪酒送礼,有时候还要让阿姨级的人
物吃豆腐。这些就算了,偏偏还有一些怪大叔也要占他便宜。
以李肖臣的口才和哄人的手段,他们自是捞不到什么真材实料的东西,可被不喜欢的人拉手摸腿什么,毕竟很让人火大
。最郁闷的是,这都是工作,他不能翻脸。
李肖臣是外貌协会忠实成员,典型的以貌取人。凡是看不上眼的人,人家多看他一眼他都觉得难受,更别说去交际周旋
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练就了一身舌璨莲花的本事——把人哄得不吭声了,他就自由了。
何况他酒量好,有记忆以来只喝醉过一次。十三岁那年,他和朋友拼酒,两个孩子喝空了一个地窖,最后他是被扶出来
的。还能走路,不算输得太惨。
李肖臣摆平了赵局长,回头看到祁云月还站在那里,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整个人傻呆呆的,灵魂出窍的样子。觉得很有
趣,便用一根手指头捅他的脸颊。
“喂~还醒着吗?”
被李肖臣这么一戳,刚才那股酸水又翻了上来。祁云月恶心了一下,捂着嘴冲向洗手间。
李肖臣眨巴了一下眼睛,低头瞧着自己的手指头自言自语:“我的手有这么恶心吗?”
说完,撇下这里一桌子东倒西歪的,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端着酒杯,继续在大厅里晃悠。
庆功宴已近尾声,酒也过了三巡,酒足饭饱了之后就是公关时间。李肖臣看似晃得悠闲,一双凤眼却闪动着精明而洗练
的光采。他在人群中搜索着有价值的对象——
文化局、广电部门的领导,是一定要打好关系的,歌、节目、杂志访谈、硬广告能不能通过审批,都要指望他们。这群
人很麻烦,同时也最容易对付。Glaze Project(“荒草”的经纪公司)别的不敢夸口,资金方面绝对不缺。接下来的
事情,大家心照不宣便是。
媒体第二个不能开罪,那些资深娱记、娱乐杂志的策划、编辑,甚至是小报记者,他们消息灵通、耳听八方,一不高兴
了什么都能写,写好事有销量,爆劲料销量更好——偏偏自己家里那几个都是不让人省心的料,尤其是樊虞,那孩子表
面上一副风光样子,私底下劣迹斑斑,不提也罢。
再然后,是广告客户,且不论他们现在有多红,光说经纪公司背后的宋氏集团,欧洲好几个皇室的座上宾,重工业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