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又娇又憨,可爱至极。
机不可失,宋琉连忙掏出手机拍照。
“喂!你拍什么?”熟悉而令人惊悚的“咔嚓”声把李肖臣的魂招了回来。
宋琉“嘿嘿”一笑:“留作纪念。”
“记得删掉啊!”李肖臣说了一句,却没有动真格去抢手机什么。他只觉得自己在刚才几分钟内的表现太过失态幼稚。
本来还以为自己和祁云月摊牌的事没人知道——和自己手下的艺人谈恋爱这种事情,在业界是很忌讳的,何况又是同性
,他本打算瞒着大家。可如此一来,无疑是不打自招了。而宋琉又是出了名的八卦。这下可好,就刚才那事,又足够宋
琉嘲笑好几年。想到这些,他不禁懊悔不已。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是来找你谈正事的。”宋琉收了手机,盯着李肖臣看了一会儿,觉得今天玩够了,于是终
于说了句像样的话。
“什么事?”李肖臣瞥瞥他,对宋琉所谓的“正事”有些拿不定主意。
“关于‘明空’。”宋琉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李肖臣一听,心思转了一圈,然后漫不经心地说:“不是说算了么?反正那杨军的事也了了。这些日子也没人来过恐吓
电话什么的,估计那人也早就停手了吧?”
宋琉支头看着他,不吭声。
“谁那么有空整天想着整人害人啊?我们和那人又无冤无仇的。也就是别家的粉丝捣捣乱什么的,一年到头都有不少了
,小打小闹的成不了气候。咱家的粉丝有时候也去踢别人家的馆,这年头脑袋不清楚的小孩子太多。要一个个管,哪里
管得过来,咱们又不是教育局。”
宋琉还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李肖臣有些急了:“琉,你能这样帮着我,我谢谢你。可这毕竟是我的事。为了这事,你和老板,还有雪乔,都出了不
少力了。其实,真的用不着。别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就是再大的问题,我都漂漂亮亮地解决过。这次,真的不是
什么……”
“肖臣……”宋琉突然打断他,他盯牢李肖臣的眼睛,一直看到他的眼睛后面,仿佛要看穿他的后脑,把目光直钉到墙
壁上去。
“你信不过我。”宋琉说。
李肖臣心里一抖,他看看宋琉,他当然知道宋琉心里在想什么。他认为,既然无法阻止宋琉的想法,那只有想办法绕开
。可是这会儿,他突然记起来,他跟宋琉从来就是轩和轾、半斤和八两的区别——没有区别——既然他知道宋琉在想什
么,那宋琉也一样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个小疯子的心肝从来就像是博物馆的那些象牙雕,玲珑剔透而细致精巧,一眼看去没什么特别,仔细一瞧,全是星罗
密布的小窟窿,每一个窟窿里都藏着一个心眼。
他强笑了一下:“瞧你这话说的。咱俩是什么关系?我哪能信不过你呢?我就算信不过全世界的人,也一定要信你呀。
”
宋琉笑了笑,他的笑容像凉开水一样,冷冰冰的瞧不出味道:“李大经纪人,您这套对付文化局那些脑满肠肥的酒囊饭
袋还差不多,想这样就把我打发,这如意算盘也未免打得太好了吧?”
李肖臣隔着桌子,看着对面低头漫不经心转着咖啡杯的宋琉——他的头发一丝一丝垂在眼前,像许许多多的小栅栏,隔
开了他的表情。
李肖臣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来——他开始不喜欢这个样子说话——尽管他以前一直是这样说话的。
意在言外,虚响有音,绵里藏针,一石多鸟……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这个样子,说话绕几个圈
,把真正的意思藏在后面。可是最近,不知怎么的,他开始讨厌起这种方式。他开始觉得,坦诚和直率才是人和人之间
应有的相处之道。
是受了什么人的影响吗?
宋琉看看李肖臣,见他不答话,又笑了一下:“你现在身边有个守护神了,自有人为你挡风遮雨的,当然不稀罕我这种
一无是处的人。我知道我这人从来就没什么本事,也就是靠着凌喜欢我才有今天的日子。可就是他的喜欢,也是我死乞
白赖、不择手段求来的。我这样的人,被你嫌弃也是理所应当。我明白,我留着也是给你添乱添堵……也罢,你的事我
从今往后不管了就是。”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
李肖臣清醒了一下——宋琉的弦外之音他怎么会听不明白——这孩子从小心思拧,脾气倔,占有欲又极强,把他开罪了
,自己以后可别指望会有好日子过。
他于是连忙去拉宋琉。宋琉挣了一下,李肖臣的手从他的胳臂一下子滑落到手掌,他手紧了紧,拉住了宋琉的手。宋琉
的手和他的脸一样,湿润的,冷冰冰的,好像刚刚从大雾天里回来。
李肖臣心里蓦地就是一紧,他记得跟祁云月牵手的时候,两人掌心的温度很快就会中和在一起,十指间暖意萦绕,很快
能暖到心里去。可是宋琉的手却冷成那样,于是他想用自己手里的温度去温暖宋琉的手,却惊恐地发现宋琉手上的冰意
很快催冷了自己。那股冰冷的气息从指尖直达心室,激得他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的手一直这么冷吗?李肖臣忽然想。他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留意过这点。
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言行了。
“琉,别这样。你愿意帮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呢?”李肖臣收了笑,实话实说,“我这不是怕连累你,
不想你牵涉其中么?要是你真有什么危险,老板还不把我拆了呀?你明知道我的心思,还说这些话来吓唬我。我从小胆
子就不大,还老被你这么吓,能长到今天也算不容易了。你今天就放过我,别再吓我了,好吗?”
宋琉故意不去看他,但神色已经暖和很多了,到后来,几乎是在强忍笑意。
李肖臣看到,心里一宽,知道宋琉已经没什么了,于是他接着说:“还有,你别这样说老板和说自己。老板对你的心意
,我这个外人看了都心疼。你要对自己有点信心。你老是这样说,让他知道,会伤心的。”
宋琉笑笑,点了点头:“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难为你为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