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把好刀。」再度与平见津贺对招后,岸光东绪只有这个感觉。
这般与他契合的长刀,他至今可从没遇过,唯一有印象的,也只是透雨曾借给他的那一把。
可平见津贺的刀却如此地适合他,甚至连刀身的薄厚都令他感到些许熟悉。
到底平见津贺是从哪得来这把刀的?为什么在他手中竟是如此合用?
「确实。」平见津贺看岸光东绪对着长刀发呆,知道他必定是看中了这把刀,所以也不避讳地顺口应道:「这刀名为落
花,意谓花凋落叶总归根。」
「花凋落叶……总归根……」岸光东绪细细地瞧着刀身,亮晃晃的光芒与细致的纹路,再配以落花之名,令他不由得联
想起那个一心想为他铸刀的情人。
透雨会有回到他身边的一日吗?会吧……因为他会拼命地寻找,不管透雨在谁手上,他都会找出来的。若说美丽的透雨
似花,那他或许就是一片叶,最终能在大地上相会。
瞧着长刀,岸光东绪难得地吐出了似笑的赞叹,「真是……好名字。」让他再度燃起了新的希望。
「落花确实是把好刀,可惜,没办法送你。」虽然平见津贺曾经承诺过,不管岸光东绪想要什么赏赐都行,而且他也看
得出岸光东绪相当喜欢落花,瞧岸光东绪挥动的模样,他更明白这刀与岸光东绪是相当契合的,只可惜……
「这刀是我借来的,所以无法当成赏赐。」若落花是他所有,平见津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送给岸光东绪,可偏偏主子不
是他,实在是作不了主。
「不,我不是这意思。」听出平见津贺误会自己话中之意,岸光东绪忍不住摇头,「我只是好奇,铸这刀的师傅应当是
个有名的刀匠吧?」
不管对方是谁,能够打造出如此精良的长刀,想必技术非凡,就不知道透雨会不会感兴趣呢?若有机会,也许透雨会想
与这名师傅谈谈铸刀的事也说不定。
「虽是有名的刀匠,可惜他不再铸刀了。」平见津贺接回落花,将刀入鞘,脸上的表情还带着些许惋惜。「我虽然也想
请他铸刀,不过他总是拒绝,但还算安慰的是,他认同我想平定天下战事的决心,所以才把落花借给我。」
回想起自己从刀匠手中接过落花时的景象,平见津贺忍不住大笑道:「当时他还说了,花凋落叶总归根,我想他八成是
在提醒我,刀借了,要记得还啊。」
「不再铸刀?」这个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岸光东绪连之后平见津贺说了些什么都没听进去,他只知道透雨也曾说过
,为他修复青藏、铸刀后,便封炉不再铸刀。
一股莫名的激动在岸光东绪的胸口迅速扩张,他颤抖地问道:「不知……城主是否肯透露这位刀匠的姓名?」
「这……」听见这问题,平见津贺原本亲切的模样在瞬间褪去,他收敛起笑容,沉默了许久,才一脸歉意地应道:「抱
歉,我答应过他,不会把他的事说出去。」
苦笑了几声后,平见津贺才开始解释着:「我想你也知道,人一旦出名就容易招来问题,虽然他说此后不再铸刀,但免
不了会有人上门纠缠,所以……很抱歉。」
「我不是想请他铸刀,我……」岸光东绪知道这么问确实容易引来如此的联想,假如对方是个有意隐去刀匠身分的人,
就像透雨那般,那么确实不会想告诉旁人他的姓名,但是他必须知道啊,这个人或许正是他找寻多年、思慕到难以成眠
的情人。
「我知道城主你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要你违背诺言是万般不可能,但我正在找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为了找他,我才以
佣兵为业四处寻人,他的名字是透雨,是个不再铸刀的刀匠,我与他……曾有过一辈子的承诺。」
一想到对方有可能是透雨,岸光东绪就觉得胸口开始剧烈地跳动。「我明白城主不能告诉我的理由,但至少若是可行,
请你问问他是否认识我?是不是……还记得岸光东绪这个人?」
「透雨……」平见津贺带着歉疚之意的脸庞在听见这名字的同时,突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至于他随之而来的反应,更
是令岸光东绪在一瞬间,彷如跃出了两年多的恶梦,重见天明。
「原来……你认得透雨。」
静松城邻近的树林间显得极为宁静,只是今日却来了意外的访客。
越过树林、穿过浓密树丛,一栋搭建于河边的水车小屋,落入了岸光东绪与平见津贺的视线,只不过……
岸光东绪最先注意到的,却是坐在门口,手中正编着藤篮的小屋主人。
「透雨!」思念多时的呼唤随着风声传出,像是要将两年多来的挂念一次吐尽。
一声呼喊引来了透雨的反应,略带惊讶和疑惑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抬起头,他转向访客出声叫唤的方向,似乎无法
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东绪?」
他听见的,是情人的声音吗?那个早在两年多前死于战场上的岸光东绪?
「透雨!」岸光东绪拔腿狂奔,冲向了小屋,在那纤长身影越发接近、越发清晰的同时,他只觉得自己心里那池死水,
似乎又开始有了生气。
这回透雨听清楚了……声音的主人确实是他放在心里的情人。
放掉手中的藤篮,他起身往声音的方向走去,由于急着想亲手确定岸光东绪的存在,还不小心让脚边的杂物绊到而颠了
几步。
「小心!」岸光东绪见透雨的身子摇晃了几下,连忙上前将他搂进怀里。
这一抱,那温暖的感觉让他确信了透雨的存在,也告诉他,这多年来的期盼并没有落空,因为透雨还活着、而且平安地
被他搂在怀里。
「你……真的是东绪?」透雨眨了眨眼睛,只是这动作没能让他见着思慕许久的情人,他采出双手,用十指代替眼睛,
抚上了岸光东绪的脸庞。
「我是!我是东绪!透雨,我找你……找了好久啊。」岸光东绪使劲地把透雨搂在怀中,彷佛一松手、他又要不见一般
。他将脸埋在透雨的发丝之间,尽情地汲取着淡淡的清香味,好平抚胸口那狂跳不止的心绪。
「我、我还以为你已经……」透雨靠在岸光东绪怀里,话语却断断续续连不成句子,因为误以为岸光东绪已死的说词,
他怎么也不愿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