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使个眼色,一边的小弟立刻飞奔而去,几秒钟的功夫便叫来了二十几个保安,手持电棍迎了上去。
闹事者不等他们动手,忽然发出一声唿哨,外面马上又闯进来了二三十个黑衣男人,手持各色武器加入了战团。
元宵节、团圆夜,这一晚在美人港定到包间的人们,本来还为自己能够率先享受升级版KTV感到幸运,很快却都叫苦不
迭。
百人大战在一楼大厅展开,很快战火烧到了二楼,过道中的装饰被打了个七七八八,曲折时尚的镜面隔断几乎变成了断
壁残垣,不时有浑身鲜血的人闯进包间躲避打杀,搂着陪唱小姐上下其手的客人们登时吓了个魂飞天外,不少人以为是
警察临检,当场捂着头蹲在了地上,待知道只是黑社会械斗,纷纷立誓再也不会来天杀的美人港找罪受了。
半个小时后,械斗双方的幕后老大终于按捺不住同时出现在了美人港的大厅,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场面,査飞和胡焕再
次对峙,只是,双方的身份颠倒了过来--美人港的幕后老板,变成了査飞。
这次的谈判和几个月前的那场一样不欢而散,甚至还要更崩坏一点,胡焕临走时彻底发飙,再次将那柄有名的缅刀扎在
了査飞的耳边。
有一位十分八卦十分大胆的地方电视台新闻记者,这一晚正好幸运地包到了一个美人港的包间,于是,当夜的新闻午夜
档,械斗事件便被作为一条不足三分钟的地方新闻发了出来。
当时霍子南刚好洗完了澡,裹着浴袍坐在沙发上擦头发,倒是没看到新闻当事人,只觉得那被砸的KTV十分眼熟,想了
半天才记起就是跟聂辰车队一起去唱过K的那家。
随便晃了两眼,他便调到了自然频道,“探索·发现”节目里正在演一个什么突厥王妃死亡的谜团,解说员的声音倒是
十分低沉磁性,可惜节目节奏分外拖沓,说了十几分钟也没有揭秘到重点,看着看着他很快困倦起来,抱着靠垫倚在靠
背上睡着了。
临睡前他还在想,都这么晚了,聂辰怎么还不回来,下班时买的元宵放到明天肯定不好吃了,元宵节,不是要团圆的么
……
不知睡了多久,迷蒙中他忽然听到门轻轻一响,眯着眼看过去,只见聂辰正在门口换鞋,想要起身叫他,实在困的不愿
意动,便阖着眼懒洋洋地问:“怎么才回来?”
聂辰一反常态地没有搭言,霍子南静候片刻觉得有些蹊跷,强打精神坐了起来,发现他大冷的天居然只穿着件衬衫,冷
的脸色都有些发青,便皱眉问:“外套呢?早上出去你不是穿了我的大衣么?这么冷的天穿着衬衫乱跑,伤又没全好…
…”
聂辰闷声回了一声,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了支烟叼在嘴上:“没事。”
平日里很好用的打火机连着三下都没打出火来,霍子南抬头看看,只见聂辰的手竟微微有些发抖,再看脸上时倒是没什
么表情,眸子暗沉沉地,眼底隐隐蕴着一股戾气。
“你怎么了?”霍子南不由得疑惑,用遥控器调亮了落地台灯,伸手去拉他那只微微颤抖的手,聂辰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霍子南抓了个空,一时心中更加疑惑,站起身来绕过茶几走到他身旁,伸臂想要攀他的肩,他却退了一步,低声说:
“我去洗个澡。”
“着凉了?”霍子南揽着他的脖子摸了摸他额头,聂辰这次没有再闪躲,只微微侧过了头,目光闪烁,似在回避着什么
,也不回抱他,淡淡说:“没有。”
他脸上冰的吓人,却没有发烧,霍子南搓了搓他的脸:“冻坏了吧?”
“嗯……有点。”聂辰的身体有点僵硬,木然任他抱了一会才放柔了声音说:“好了,松手,让我去洗个澡,挺脏的…
…”
子南注意到他一直抄着双手,仿佛手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低头细看,却看不出有哪里不干净。
“不是打电话说买了元宵的么?”片刻后聂辰好像放松了点,“正好饿了,你去煮上,等我洗完澡一起吃。”
这个澡聂辰洗的分外长,长的霍子南都担心他是不是在浴缸里溺水了,正准备进去看看,才见他披着浴袍施施然出了浴
室。
宵夜吃的很沉闷,聂辰一直不吭声,调羹在碗里默默搅动,半天才舀起一个送进嘴里,眼睛好像看着电视,心神却似乎
还飘在某个不知名的远处。
他明显心里有事,但他不愿说,霍子南也不好追问,毕竟帮派里的事他是不好过问的,再说问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最近压力太大,13K的权利在重新划分,要压制査飞,还要分化离间几个老资历的堂主,好几个午夜霍子南一觉醒来
,都能看到他叼着烟独自窝在露台的摇椅里出神。
他毕竟才二十五岁,又没有人提点,要想尽办法独自制衡这么多方的利益,压力不言而喻。
但,有些事情,别人是帮不上忙的,只能他自己面对,霍子南暗暗叹气,男人,想要在事业上有所超越,有所建树,必
须要孤独面对这种近似于自我虐待的权谋。
这是他,一个黑帮老大的必修课。
饭后两人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霍子南之前睡了一会,这时候也不太困,见聂辰一直眉头紧锁魂不守舍,便想让他放
松放松,手悄悄伸进他浴袍的交襟,在他强健的胸膛上轻轻抚摸。
一摸之下聂辰仿佛被他吓到了,轻轻抖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瞟了他一眼,嘴角上翘,情绪却放松了下来,右颊酒窝
隐现:“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霍子南有点尴尬,脸隐隐红了,迟疑了一下想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了,双手合十扣在掌中,来回摩挲。
霍子南忽然意识到,这是他今晚第一次碰自己,之前,好像一直在回避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霍子南暗自思忖却不得要领,良久,发现聂辰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手,没
有没脑地说:“这只手,救活过不少人的吧?”
“你是说手术么?”霍子南莫名其妙,“我没做过什么大手术,都是简单的外科手术,算不上救活过很多人吧……”
聂辰笑笑,眼神温柔而复杂,低声说:“很纯洁呢……”
“什么?”霍子南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