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看着站在庭院中手拿木瓢浇花的李先生,莫若离心中长叹,李先生是他心中的一个亏欠,一场愧疚,所以,他不能放下他。可是西东,西东是他心中的最爱,他也放不下。但为何西东就能这样干脆甩手的放下自己呢?当初他答应过自己要一辈子不离开的,结果到头来承诺也只不过是镜花水月。
对了,那个男人,余泷,东西楼的副楼主,他说他比自己早认识西东,而且听他语气西东和他很熟,东西楼的副楼主,西东究竟是东西楼的什么人?以西东的能力不可能只是一个东西楼打杂的小厮,看来西东还有事情瞒着他。还有那余泷的话,什么西东是他的人?绝不可能!自己绝对不允许!西东只能是我的!
秋风吹来,几片落叶滑落,顺着风的牵引,在空中翻转两下,落到地上。莫若离体贴的为李先生披上一件披风,“天冷了,小心着凉。”
李先生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莫若离的温柔,一脸的幸福。
风拂过,莫若离突然觉得很冷,冷的不是身,而是心。
谢西东坐在窗边,看着秋风萧瑟下的庭院。掌柜见他和余泷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也没再叫他去干活,想去问明白谢西东究竟是什么人,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了,说不定有些事还是不问为好。
余泷站在庭院角落里看着谢西东瘦削的身影。当初谢西东离开东西楼总楼,说出去游历一会,却没料他到了第十三分楼来打杂。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意外了,随性,潇洒的楼主,喜欢去体味世间百态,百味生活。楼主做过小商贩,做过算命的,也做过杂工。楼主经常说,做些平常事,体味天下情。真正的平凡生活,才有更值得回味之处。但是这一次,真不应该让楼主出来的,因为完全没料到,一向潇洒的楼主会被情所伤,被情所困。
余泷想起了谢西东的泪,那泪让他心痛,跟随楼主这么多年,头一次看到他落泪,是为了一个男人,一个负了他的男人!为何楼主心中就只有那么莫若离!自己在楼主心中,永远只是一个属下吗?余泷的心也很痛,突然发觉自己也是为情所伤的人。
掌灯时分,莫若离在作画,他要为李先生画一张肖像,但当笔落下,勾画出人物的脸时,突然发现自己画的不是李先生而是西东。因为李先生没有那双有神深邃,宛如一湾深潭让人琢磨不透的双眸。
李先生在旁边看着,眼里闪过一丝阴霾,莫若离画的不是他,而是谢西东!
莫若离看着画像出神,发现才不过七天,自己竟是如此的想念西东,想念他的人,想念他的笑容,想念他的话语,想念他的一举一动。
李先生靠近几分,幽幽道:“你在想西东?”
“没有。”莫若离回神道。
“没有的话,你不会画他的。”
莫若离低头,黯然。
烛火摇曳,烛光跳跃,夹在烛光中的却有一丝寒光!
寒光的目标是低头沉思的莫若离!
比寒光更快的却是一道白光!
莫若离的冰玉刺抵在李先生的咽喉处。
李先生冷眼看着莫若离动弹不得,因为莫若离的银针刺进了他的穴道。
“你究竟是谁?”莫若离此刻的声音如冰般寒冷。
“你一直在防备我?”‘李先生’不置信的盯着莫若离,因为若不是莫若离的防备他手中的铁针早已刺穿了莫若离的咽喉。
“没错。”
“你一开始就在怀疑我?”
“对!一开始有就些怀疑,后来又找到了一些证据。说!你究竟是谁?!”冰玉刺又刺进了几分,一丝鲜血从‘李先生’的脖子缓缓流下,在烛光照耀下,却是那么的凄艳。
‘李先生’恨恨地盯着他,没有开口。
“不说是吗?那就让你的同伴说说吧!”莫若离高声道。
门被人推开,谢西东手里拎着个人笑盈盈的走进来。
“你同伴怕你有失,一直蹲在屋顶上,我恰好要进来找若离,正好碰上。”
谢西东把那人扔在‘李先生’面前。
“你……”‘李先生’怒瞪谢西东。
“这戏演的真是辛苦,又伤心,又伤神的。”莫若离感叹道。
“我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谢西东笑道。
“你们一直在演戏?!”‘李先生’惊道。
“没错,因为一直就有些怀疑你不是李先生。你接近莫若离绝对是有目的,什么目的呢,一般来说不外乎是杀他,但是我在莫若离身边,你不好下手,于是你便想出计策逼走我,我就将计就计,引你出手。”谢西东淡淡道。
“我什么地方不象李先生了!”‘李先生吼道。
“你的样子的确一模一样,而且没易过容,但是这也不是你本来的样子,我研究过医术,想起有医书上记载过,有一种整容的手法,能把人的模样整成另一人的模样。你的同伴是‘鬼手怪医’齐将云。”谢西东指指被他捉住被他点了穴道一直一声不吭的那人,“他也就是冒充白寂寥,并杀了白寂寥灭口的那人,他会易容整容之术不奇怪。”
“你的样子一样,装的也很象,连声音也装的很象,气质,眼神也装的象,但是有些习惯你装不象,人的口味一般是不会变的,先生喜欢吃芙蓉糕,你却喜欢吃酥饼。再说,一个人即使失去了记忆,但看着熟悉的事物,难免都会有些反应,你却毫无感觉。特别是先生房里那副墨竹图,那是我送给先生的,是他的最爱,你看了却一丝反应也没有。从那时,我们就开始怀疑了,但是却找不出证据。”莫若离缓缓道。
“然后你们杀了白寂寥灭口,就更使我们起疑了。”谢西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