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救药,”严半月叹了口气,问谢隐道,“什么时候回京城?”
“原本是越快越好,可你的伤势……”
“说了不碍事,大事要紧。”
“那不如先……”谢隐歪过头跟严半月小声说了什么。
严半月手里瞬间捏起了金针,谢隐哈哈大笑骑马抛开,“你什么时候拿到的针?”
“诺敏给我的,专门治你这个饿狼!别跑!”严半月打马追了上去,全然忘记了在场还有几千官兵。
于是,所有兵将都在琢磨,云亲王为什么就成了饿狼呢?
回到暂居的谭府,严半月开始整理行装,准备出发,谢隐却将两封信递到了他眼前。
“怎么会在你这?”严半月接过来,“你不会都看过了吧?”
谢隐得意地点点头。
“太子殿下,非礼勿视,您的书都白读了么?”严半月愤愤地质问道。
“严先生,我错了,”谢隐拿起一片杏脯塞到严半月嘴里,“我也没想看的,柴老板让我转交给你,我就一直带着,直到你受伤昏迷的时候,我六神无主,于是想知道你那个时候会给师尊留什么话,所以我就看了。”
“你真是,”严半月咬着杏脯口齿不清,“话说我的字你看得懂么?”
“看懂了,不过确实有辱兰亭圣手之名。”谢隐哈哈大笑。
严半月一个茶杯直接扔了过去,谢隐抬手就接住了。
“谢隐,你要是敢拿信里的内容取笑我,我就让你后悔!”
“怎么会取笑你?我只是在想,那时候你知道可能面对的危险,信中却那么淡然,而昨日因为我却那般失落,虽然你从未说出口,但我已知你的心。“
“前路艰险,我同你一起走。“
数百里外的京城。
宫墙森森,月光亮白如霜。
“贺定这个不成事的,就这么逃了?“
“正是。“
“巴尔思那个莽夫居然也这么弱,都是一些废物!“
“太后息怒。“
“罢了,既然如此,那贺定的酬劳就不必给了,把他那个如花似玉的堂妹指婚给妖孽的儿子吧。”
“这……太后,这会不会让云亲王和内阁关系更进一步,适得其反呀?”
“贺之光老了,该退休了,何况那小妖孽身边好像有个什么神医,与他过从甚密,也不知哪儿学来的怪癖,给他个好人家的女儿,兴许还能掰扯回来,我那可怜的皇儿不会管教儿子,就让哀家来替他管教!”
“是。”
“明天把那姑娘宣进宫来,哀家先见见。”
“是,奴才明儿就去请。”
“夜深了,歇了,这皇城里,也该杀杀妖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工作太多了,更新可能不够及时,大家请见谅
马上就要回京城开始打大BOSS了,情节要来了喵
第40章 第四十章 薛学士
卫县是回京城的必经之路,当严半月再次站在中和堂门口时,竟有些无限唏嘘,才离开了不过数十日,却仿佛过了经年。
严澄雨则兴奋不已跑上去就敲门。
“先不要告诉师尊吧。”严半月背着严澄雨突然没头没尾地小声说道。
“好。”谢隐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笑着去捏他的脸。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严半月慌得啪一下打开了谢隐的手。
“掌门,掌柜的,你们回来了?”开门的是一脸惊喜忍冬。
“师尊呢?”严半月瞪了谢隐一眼道。
“在里面呢,”忍冬欢快地打开门,回头朝里面喊道,“半夏,快去通知师尊,掌门他们回来了!“
“请吧,谢公子。“严半月回身道。
谢隐夸张地摸着自己被打的手,感叹道:“今天终于可以自己走进来了。“
严半月一下就笑了:“没错,之前都是被人抬进来的。”
“谁被抬进来?”
严朗清和罗冥已经走过院子来迎接他们,严朗清的鬓发似乎比之前又白了许多,看得严半月心惊,赶紧迎上去,严澄雨早已扑上去抱住严朗清准备撒娇。
“师尊,徒儿回来了。”严半月径直走到严朗清身前,不由分说就跪下了,吓得严澄雨也跟着跪下了。
“这孩子是怎么了?”严朗清赶紧去扶他们,这话却是冲着谢隐问的。
“想必是许久未见师尊,心绪激动吧,”谢隐帮忙扶起严半月,顺势在他胳膊上捏了捏,又转向罗冥,“师父万安。“
罗冥懒洋洋道:“你看看人家徒弟,见面就磕头,你可是多少年没给我磕过头了。“
谢隐无奈道:“是,师父。”说着就要下跪行礼。
“诶诶诶,我逗你玩呢,”罗冥搂住谢隐肩膀就把他拽起来,“等你大婚的时候再给我磕头不迟。”
谢隐同严半月对视一眼道:“什么大婚?”
“白榆传来的消息,”罗冥背着手肃然道,“太后召见了贺之光的女儿贺聘婷,据说甚是喜欢。”
“这是何意?”谢隐眼里有些y-in翳。
罗冥看了严半月一眼:“意思是要给你指婚。”
谢隐冷笑一声道:“这是什么手段,明知内阁与我有默契,这么做不是抱薪救火么?”
“和内阁有默契的可不止你一人,”罗冥道,“走吧,进去再说,小十五,对不住啊,我把你珍藏的零嘴都吃得差不多了,回头让谢隐再给你买点。“
严半月却仿佛全然没听见,心里只想着指婚二字,对呀,他是太子,年过二十尚未娶亲已是不合礼法,丞相的女儿,也可说是门当户对了。
谢隐怎会不知严半月心里所想,随即道:“换做以往,也许还会为了大局逢场作戏,但如今我心里已经有人了,这件事我定不会让她如愿。“
“哟,小伙子动作挺快,跟师父说说,是哪家小姑娘?不会是鞑蒙国那位公主吧,之前你皇帝亲爹可是亲自拒绝人家了的。“罗冥英俊而邪气地笑着戏弄徒弟,毫无心理负担。
谢隐看了看严半月的脸色,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只得向罗冥求饶:“师父您别逗了,这事儿还得想办法推脱。“
“这个事情要推,你得找你另外一个师父。“
“您说薛师父?“
罗冥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朝廷上那些明枪暗箭,人家见得多了,如何和稀泥打太极,你该去请教他,本来呢贺之光更是一个老太极,可惜这次是要想法子拒绝人家的女儿,去跟他取经还是太残忍了。“
“师父说的有理,等回京之后我就马上去府上拜谒。“
“嗯,是该早点想办法,免得辜负了你的心上人,对吧。“罗冥说着,眼神却是递给严半月的。
严半月假装没注意到罗冥的暗示,强行压下心中千头万绪,询问严朗清的身体状况。
严朗清直言不讳道:“不太好。”
罗冥也道:“本就准备等到你们回来,我便陪朗清返回绝命谷。”
“我也回去。”严半月脱口而出,谢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也回去。”严澄雨附和道。
严朗清没管严澄雨,把严半月拉到一边道:“不管你的小病人了?”
“师尊……”
“不要担心,你现在医术日益精进,但为师毕竟是师父,总有一些过人之处吧,何况绝命谷里藏书无数,为师还能参考着想想办法,我会让罗冥定期传信回来,等你帮谢隐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再回来绝命谷,师尊保证亲自来迎你。”
严半月回头看了看谢隐,谢隐沉默地望着他。
“……是,师尊千万保重,”严半月转向罗冥,“罗道长,有劳了。”
罗冥也正色道:“严掌门,小徒也拜托了。”
太后逼婚在即,谢隐和严半月也不便久留,几人定下十日传一次消息之约,两人便汇同嘲风等人往京城赶去,严朗清三人择日返回绝命谷。
谢隐这次并未隐瞒回京的消息,而是摆足了亲王仪仗在京城外五里迎候,气势盛大地入京返回了云亲王府,仿佛在向宫里的某人宣战,而府外早已是戒备森严,尉迟戟亲自带领光明卫前来部署,也不知谢隐对此人是否完全信任。
严半月被安顿在谢隐主卧的旁边,这个院子的守卫大多都比较眼熟,应该都是麒麟卫,看来谢隐并没有将府里的防卫权交出去。
“你先休息,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待你如待我一般,你喜欢吃什么就让厨房做,你的饮食我会让吴蔚送过来,不要吃来历不明的东西,嗯?”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馋么?”
“差不多吧,”谢隐脱口而出,然后马上意识到好像不对,“不是不是,我这是担心你,府里人多,保不齐有混进来的j-ian细,咱们小心为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