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月纪事 作者:福大王【完结】(44)

2019-06-11  作者|标签:福大王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江湖恩怨

  谢隐一怔,还是敲响了房门:"十五,你在么?"

  "我睡了,你回吧。"屋里传来严半月的声音。

  谢隐推了推门,是从里面闩上的,只得隔着门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只是累了,想早点睡。"严半月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谢隐只好道:"那你早点休息,我稍后要进宫一趟,也许晚上不会回来,有任何事情你就招呼吴蔚。"

  屋里没有传来回应,谢隐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而此时的严半月就坐在黑暗中,刚刚吹灭的蜡烛还在冒着丝缕青烟,刚刚画完的一张图鉴墨迹未干。

  他轻轻搁下笔,靠在太师椅上,夏日的暑气已经散去,也许这样坐着看一夜星光也未尝不是一件趣事。

  谢隐赶在宫门关闭之前进了宫,只因收到了太后的口谕,说是许久不见了,担心他的身体,要求他即刻进宫一叙。

  谢隐笑得很温和地接了口谕,打赏了前来传谕的小太监,回禀换了衣服就进宫谒见。

  宫廷禁地,谢隐也只带了嘲风一人,因进入太后寝宫不能佩戴兵甲,两人先低调前往了内阁班房,当夜值班之人正是薛凛。

  薛凛一脸镇定地将二人的佩剑c-h-a进去了高约丈余的书柜夹缝中,回头低声道:"你想好了?"

  "如在贺府所说。"谢隐淡然道,想起严半月推开自己那一幕,心里如针刺般疼痛。

  薛凛其实对下午亲王府中发生的一幕都看在眼里,此刻也不便多说,只取出一只小匣子,内有一支细细的竹管。

  "这个你藏在身上,如有意外,只要对着天空拉动这条棉绳,即可发出信号,我和尉迟戟拼死都会赶来的。"

  其实嘲风身上早已暗藏麒麟卫的信号烟管,谢隐还是郑重接过:"多谢老师。"

  "凡事小心。"

  太后所居的椒房殿位于宫城的中轴线上,仅次于皇帝的勤政殿,而这座殿本该是当朝皇后的寝宫,却因一些难以明示的原因被太后所占,从她册立皇后到如今,一直居于此处。

  谢隐从小对这座宫殿就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时至如今,他依然觉得这个以名贵香料砌涂墙壁、散发着温暖芬芳而闻名于世的地方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不自觉地就要全面戒备起来。

  "殿下。"嘲风出声提醒,谢隐才停下要迈上台阶的脚步,紧绷的背脊不觉一松。

  "咱们先等通报吧。"嘲风小声道。

  椒房殿的规矩一向森严,谢隐点点头。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飞快地从殿门口跑下来:"云亲王殿下久候了,太后有请。"

  "有劳公公。"谢隐不冷不热地说道。

  小太监却对嘲风道:"这位统领还是在外候着吧。"

  谢隐微微点头,嘲风会意:"是。"心说还好薛凛给了谢隐一支信号烟。

  谢隐跟着小太监上到殿门口,整个宫室灯火通明,如同白昼,门一推开,那种熟悉又陌生的花椒香味顿时充斥了整个鼻腔。

  谢隐下意识地闭了闭气,就看到了主座上高高在上的老妇人,本朝太后张氏已经在等候他了。

  谢隐随即跪下请安:"皇孙殊云给皇祖母请安。"

  "请来说话。"慵懒的声音从高处传过来。

  谢隐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抬头望向姜朝最位高权重的女人,她竟然还是那么年轻,完全不似六旬老妇,最多不过四十有余。肌肤胜雪,红唇如火,一双眼睛流露出宫廷女人中胜利者的优越感和慵懒,乌黑的头发盘成高髻,珠环玉绕,装点了各式珠翠,指甲染了鲜红的蔻丹,有几只指头戴着黄金打造的长护甲,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一只雪白的波斯猫。

  "云儿气色不错,听说病是好了么?"张太后嘴角微微翘起。

  "回皇祖母,确实有所好转。"

  "这么说,是遇到神医了?"

  谢隐一下警觉起来:"是皇孙的罗冥师父为皇孙寻的医生,还有那么些本事。"

  "云儿何必为他人谦虚,这神医要真是有本事吶,不妨请进宫来,哀家最近身体也不太好,那帮太医又是不中用的,瞧了半天也瞧不出个所以,正寻思着上民间找找高人,云儿可愿意引荐?"

  谢隐感觉手心都在出汗:"并非皇孙不愿意为皇祖母分忧,只是这位神医行踪飘忽不定,实难寻访,皇祖母凤体欠安,皇孙愿为皇祖母再寻良医。"

  话音刚落,太后怀里的波斯猫不知怎么吃痛哀嚎了一声,跳下太后膝上跑了。

  "哼,畜生就是畜生,怎么养都不听话。"张太后轻启朱唇一笑,掸了掸落下的猫毛。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同学聚会喝多啦~~我想了想,应该会在二十万字完结吧喵~~

昨天的排版疯了……不是我疯了……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美人局

  谢隐仿佛听不懂张太后话里的讥讽,望了望逃到角落里舔着背上皮毛的白猫,淡淡道:"正是,若畜生没养好,还会伤人,太后可要小心。"

  张太后冷哼一声,没有发作,伸出手抚了抚鬓发,身边一个心腹太监便无声地退了出去。

  "云儿今年多大了?"

  "回太后,虚岁二十三。"

  "哟,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哀家都是老太婆了,云儿也该娶亲为皇家延续血脉了。"

  "皇孙惭愧,尚未建功报效朝廷,不敢考虑私事。"

  "怎么是私事了,你的婚事是整个皇家的事,朝廷的事,哀家已经为你物色了人选,样貌家世都算出众,今儿你也见见。"

  谢隐正要出言,那太监已经带着一位女子进了宫室,气质清丽,一看便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

  那女子一直低着头,径直向张太后和谢隐行了礼,便站在一旁不曾说话。

  张太后开口道:"这边是贺丞相家的千金聘婷姑娘,哀家有意,给你二人指婚,云儿意下如何?"

  谢隐不冷不热地答道:"谢太后,只是此事皇孙还想禀报父皇,求父皇示下。"

  "怎么?哀家说话不算数么?"张太后厉声道。

  "皇孙绝无此意,但凭太后做主。"谢隐进来之前就已经知道,如果今天不答应,那么明天的早朝,恐怕就很难顺利了。

  "谢太后做主。"一边的贺娉婷谢恩,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欢喜,此时的谢隐却是满脑子都是严半月羞红脸的样子。

  "挺好,满顺,把鸳鸯荷包拿来。"

  满顺就是刚才带贺娉婷过来的心腹太监,这会儿捧了个盒子出来,里面有一对绣了鸳鸯和并蒂莲的荷包,按太后吩咐请谢隐和贺娉婷一人取了一个。荷包刺绣精美,馥郁芬芳。

  谢隐看也不看,握在手里CaoCao谢了个恩,只想着怎么溜到菩提院去见见父皇。

  "天也晚了,宫门都落了吧,云儿就留在椒房殿歇了吧,明天再出宫。"

  谢隐直觉不对,忙推脱道:"皇孙不敢造次,勤政殿偏殿是皇孙儿时的居所,皇孙歇那儿就行就行。"

  张太后诡谲一笑:"那怕是由不得你了。"话音刚落,就见一旁的贺聘婷软倒在地,太后赐的荷包还攥在手里。

  没想到还有如此下作手段,谢隐把荷包扔到一边,运气调息只觉经脉滞涩,反而一股热息从丹田涌上来,看来不只是迷药。

  谢隐稳住心神勉力道:"太后何必如此心急?"

  "这不是怕云儿反悔么,以你的品x_ing,只要和贺姑娘有了夫妻之实,一定不会辜负人家,何况这事儿,明早整个前朝后宫就都会知道了。"张太后掩着朱唇笑得十分得意。

  早有两个宫人进来将贺聘婷扶起来,那贺姑娘已是眼神迷离,目光灼热地停留在谢隐脸上,擦身而过时竟还伸手去抓谢隐的衣袖。

  谢隐往后一闪,真气无法调动,太后的两名近卫已悄悄上前,把谢隐架住。

  满顺尖声道:"送云亲王殿下回寝殿。"

  谢隐似已失去意识,头一直弟垂着,任由侍卫拖进了一间宫室,贺姑娘早被脱去了外裙,躺在床帏间,房间里充满了一种古怪的甜香。

  侍卫将昏迷的谢隐抬到了床上,满顺看了看轻笑着道:"殿下好生享用,奴才告退了。"

  话音未落,贺聘婷雪白的臂膀和腿就缠上了谢隐,几个奴才吃吃笑着退了出去,门一掩上,谢隐立刻就动了,瞬间点住了贺聘婷的x_u_e道,她整个人彻底昏睡过去,谢隐顺手拉过棉被把贺姑娘的身体盖住,悄无声息地从床上翻起,眼神清明,哪有有半点中了药的样子。

  方才在大殿上,谢隐确实吸入了少量荷包的秘药,好在他及时屏息,在被侍卫拖走的时候,他无意中闻到了胸前配着的染香玉的香气,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在床边找到了一个装着清水的水壶,浸s-hi了手巾掩住口鼻,然后把香炉全都灭了,开始找出逃的途径。

  大门口隐隐可以看到晃动的人影,肯定是走不通了,谢隐悄悄撬开屋子后面的窗户,是椒房殿的花园,也不时有巡逻侍卫走动,只能蹲在窗户下面等待时机。

  而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满顺那尖利的声音:"怎么没动静呀?"

  谢隐闻言翻回床边,抓住床架使劲摇晃,木质的床架开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外面的人立刻发出猥琐的嬉笑声,谢隐松了口气,这些事情千万不能被严十五知道,否则可能真的要翻脸不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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