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端着碗,拿汤勺舀汤喝,他见姜晟迟迟不动筷,他出声道:“邋遢姜,你发什么呆,吃饭。”
“嗯。”姜晟应了声,端起碗去装饭。
欧阳给沈易夹了个菜,将视线转向姜晟,问:“姜老板,现在你能说你为什么不回去的原因了吧?”
姜晟抬头看着欧阳,良久,他笑了笑,说:“其实也没什么。”
之后,姜晟沉默了,沈易帮他捉鬼的时候,说那是他们家的责任,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家族把这个当做自家的使命?想着,姜晟抬头看了欧阳一眼,欧阳之前说,沈易是他养大的,那欧阳是不是沈易他们家族里的重要人士?
沈易看向姜晟,问道:“邋遢姜,你不吃饭,看什么呢?”
姜晟默默地低下头,看着碗里的米饭,说:“小沈啊,我真没什么。”
“小易,吃饭。”欧阳又给小易夹菜,道。
沈易回头看了欧阳一眼,“知道了。”
这一餐,姜晟觉得有点难受,不知为什么,他看到欧阳和沈易之间的默契,还有两人眼神的交流,他有点羡慕。姜晟低着头,苦笑了,这么多年他依然是孤家寡人。
姜晟坐在沙发上,仰着头双目无神,发起了呆。
元宝坐在它的宝座,继续控制着电视遥控器,看它喜欢的节目。
而沈易和欧阳在厨房收拾。
沈易将收拾好的碗筷拿到水槽边,欧阳伸手过来接,“你东西收好,去休息。”
沈易微笑地摇头,他夺过欧阳手里的碗,用手肘将欧阳往后推,“亲爱的,你做饭很辛苦,还是你去休息。”
欧阳看着沈易,笑了,“乖,我一会儿就好了。”
“以前我也经常帮你洗碗,怎么现在反而不要我帮忙了呢?”沈易直勾勾地看着欧阳,问道。
欧阳的笑容加深了,“不是我要让你帮忙,而是外面有个人更需要你的帮忙。”
沈易听到这话,不高兴了,“亲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邋遢姜之前对你说的话,你现在反过来帮他说话,这让我很不爽。到底我是你的爱人,还是他才是啊!”
面对沈易的质问,欧阳笑着面对,“你当然是我的爱人,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次我们帮姜老板之后,他就没有立场反对我们在一起了。”
经欧阳这么一说,沈易明白了,他笑着说:“亲爱的,还是你想得深。”
之后,沈易脸一沉,“可这次不像之前我忙他的那次,那么简单。”
“你说说,之前发生什么了?”欧阳边洗碗,边问道。
沈易沉吟了会儿,说:“那个时候,我刚进公司,什么都不懂,邋遢姜安排几个小角色让我去客串,虽然反响平平,但感觉还行。演戏没那么难。”
“在我和Tony在这个圈子越走越顺的时,我记得,那一年快新年了,你给我电话要我戏杀青,就回去。就在我回到这儿,准备收拾行李时,在过道上闻到不寻常的气息。经过检查,发现那是从邋遢姜的屋子散发出来的。我一想不对劲,赶紧敲邋遢姜的门,许久都没人应门。我急了,就找工具撬门。关于这个,你不要说我没教养,当时实在没办法,这顶层除了我和邋遢姜,还有Tony会上来。其他人听到这边闹过鬼,害怕得不敢上来。更别说什么物业。
“撬开邋遢姜的屋子,里面萦绕着强烈刺鼻的浓烟,那是烧纸钱的味道。走进,我看到邋遢姜跪在一尊菩萨跟前,不停地烧纸钱,嘴里还不停地叨念着。我听不清他在念什么,但能猜出他在念佛经。后来,邋遢姜回头看到是我,他吓得一脸青,从他的表情我看得出,他看到了什么。
“原来,他招惹了脏东西,而且是只罪孽深重的鬼,那只鬼跟邋遢姜回来这里。就像之前夜游神说的,这里有一处隐蔽的阴宅,这里的阴气让那只鬼变得更强大。后来,邋遢姜告诉我,那只鬼要他陪葬之类的。我想那鬼兄弟大概将邋遢姜误认成当初害死它的人了,也有一个可能,鬼兄弟想拉一个人陪他当野鬼。而八字轻的邋遢姜成了他的目标……”
欧阳没等沈易讲完,他打断,问道:“然后你心血来潮帮他捉鬼了?”
沈易耸耸肩,说:“没办法,当我发现那只鬼正站在我身后时,我不出手,可能连我都没命了。”
欧阳听后,深深叹一口气,说:“你爷爷的教育很成功。”
“你怎么又说这个,我早跟你说了,除了清笛,我对以前的记忆没多少印象了。”沈易就是看不惯欧阳老拿他过世多年的爷爷说事,如果不是他家人都出事,他也不会跟欧阳离开葛家。
欧阳唇边荡开一抹笑,说:“那解释下你衣橱里的《葛氏家书》。”
沈易听到《葛氏家书》这四个字,嘴巴长得老大,不一会儿,他上前捂住欧阳的嘴巴,“喂,不要讲得这么大声,你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本书在我这儿啊!”
欧阳沾满水的手将沈易捂在自己嘴巴上的手拿开,“你既然不想让人知道,那为什么把那书放在那么不隐蔽的地方,难道你不知道你家的伯伯叔叔满世界地找那书吗?”
被欧阳这么一说,沈易默默地低下头,“因为一看到那书,我会想起爷爷、爸爸妈妈,我想他们,很想他们。”
听到这话,欧阳仿佛看到沈易的小时候,那个时候沈易很孤独、很寂寞,每天除了上幼儿园,就是跟葛老爷子待一起,他爸爸妈妈满世界地追踪清笛。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沈易,沈易四岁,静静地坐在葛老爷子身边,因为怕生,从头到尾都不敢看他一眼。
第二次见到沈易,是他将沈易爸爸妈妈的尸首送回葛家的时候,那是沈易七岁半,刚上小学。沈易看到自己爸爸妈妈的尸首时,一滴眼泪都没掉。他在葛家待了几天,准备离开之时,葛老爷子突然跟他说,要他带沈易走,永远地离开葛家。他明白葛老爷子的用意,从沈易出生那一刻,葛家已经混乱不堪了,遗传了望穿之眼的沈易成了争斗的中心,谁都想要沈易的这种能力,但谁也不能靠近沈易,因为葛老爷子还活着。
那天,葛老爷子告诉他,他的寿命已经不长了,保护不了沈易一生,希望他能代替他们保护沈易一辈子。而那天,也是沈易第一次正眼看他,沈易的第一句话,让他想笑,真的想笑——你是人是鬼?
对此,他只能微笑地告诉沈易,他非人非鬼。
他带沈易离开时,第一次看到沈易掉眼泪,当葛老爷子将《葛氏家书》交给他,并要他在沈易成年之时,将《葛氏家书》交给沈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