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久先一步溜出门去,枭湛殿后。
阖上门之前,枭湛对着隔间某个僻静的角落轻瞥了一眼,懒慢勾唇带出一抹冷漠的笑,随即轻身而出,追上已经溜出去老远的姬久。
拖着疲惫的脚步打了今早起床后第十二个哈欠,姬久踏进高三(六)班的教室。
这个时候早读刚过,正是与第一节课之间短短五分钟休息的空挡。班上其他同学看到迟到的姬久无精打采跨进教室的样子都保持了高度的无视状态,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对于这么淡漠的同窗们,姬久也没觉得不适应。现在他只想赶紧摸到位置上睡个昏天暗地。将近六点躺上床,七点不到又爬起来上学,统共睡了不足一个小时,这样都不困还精神百倍听课的那不是超人就是奥特曼了。
拉开板凳一屁股坐下去,一头扎进臂弯里,姬久在一分钟之内就被等候他赴棋局许久的周公带走了。隔壁桌正欲跟他打招呼的夏枯槁默默收回举起的右手,看着姬久凌乱的发旋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
等到睡饱了的瞌睡虫们满足的一只一只跳离眼皮后,姬久总算缓慢清醒过来。刚抬起脑袋就觉得肩上有什么东西顺势滑了下去,捡起来一看,是一件陌生的校服外套。
他转学过来没多久,秋季校服还没拿到手,上学这段期间穿的依旧是夏季配发的短袖衬衫,平时没觉得不合适,只是睡着了还是多少会觉得有点寒凉。
谁这么体贴给他披衣服?姬久刚刚才睡醒的脑袋还有些迟钝,迷糊了好一会儿。
“醒了?”
耳旁传来一阵低缓温柔的询问十分悦耳亲切,声音很熟悉。
姬久偏头看过去,惺忪的睡眼与夏枯槁透过眼镜注视着他的视线相触,残存的睡意还在,整个人懒精无神的。
“哟,早。”象征性的对夏枯槁摆了摆手,姬久揉了揉干涩的眼角。这一觉睡倒是睡足了,就是一直趴着的姿势让他的后颈酸胀的厉害,忍不住抬手敲了敲肩膀。
夏枯槁淡淡浅笑,把刚才披在姬久身上的校服外套拿过来穿上,规规矩矩的拉好拉链整理的妥妥帖帖。看姬久紧皱着眉头浑身难受的样子,踱步走到他背后,自动自发的帮他揉按着肩膀。
脸皮一向媲美城墙的姬久也不跟他客气,舒舒服服的眯着眼享受着夏枯槁体贴的按摩,不禁感叹道:“班长,你太适合嫁人了,好贤惠呐。”对夏枯槁他总有种莫名的好感,没来由的与他亲近起来。总觉得在他身上有一份说不出的神秘感,吸引他慢慢地慢慢地沉溺下去。
又被姬久言语调戏的夏枯槁不以为意,明白这是姬久在他面前放松的姿态,不由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我肯嫁也得有人敢娶才行啊。”藏在镜片后的眼眸别有深意的凝视着慵懒的合着眼的姬久,笑意漾深。
“那倒也是,强扭的瓜不甜。”姬久颈脖顺势后仰了一下,后脑勺轻巧的靠在夏枯槁平实的腹部,笑眯眯的睁开眼,自下而上打量了垂首看他的夏枯槁一眼,忽然露齿而笑,“不过就凭你这个极品金瓜的条件,坐等别人来强扭就行了,完全不用操心嫁不出去咯。”即使以他同类相斥的男性眼光来看都不得不承认夏枯槁实在是个极为优秀的好男人。
样貌斯文儒雅,在如今另类帅男酷哥横行的年代里愣是杀出一条血路,稳稳地盘踞在校草榜上前五名。
平日里待人接物总是礼貌周到,举手投足间仪态优雅教养良好,跟他对话更是如沐春风。
成绩优异,早已是本届中被保送直升本部大学的年级尖子生之一。
更难得的是他还弹了一手的好琴。不是现代的钢琴而是历史悠久的七弦古琴。当初他见到夏枯槁娴熟精湛的操琴时着实吃了一惊,这年头竟然还有人对传统的古典艺术保持热情而不是弃如糟粕。
如果说夏枯槁是个只会读书的文弱书呆子倒也罢了,偏偏他对各种球类运动还玩的很转。上次他就亲眼看到隔壁班一个身强力壮的校队中锋挑衅夏枯槁不成反被他盖了火锅,丢脸丢到了姥姥家。激烈的对抗赛里投三分球轻松地跟玩儿似地,打完全场还能悠闲惬意的带他去吃宵夜,单只是体力方面而言都不知道比他这个白斩鸡优异多少倍了。
允文允武,谦逊温雅,风度翩翩,各种形容君子的词套在他身上都毫不浮夸。即使在六班这么个异类分子云集的特殊群体里也无人不给他三分薄面。
夏枯槁就是个生来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存在。
绷紧酸胀的肌肉在夏枯槁力道适中的按摩中逐渐放松下来,姬久差点又睡着了。忽然想起上周起就贴了通知昭告师生的开学体检,又不甘不愿的撑开眼皮懒洋洋的问道:“现在几点了?体检是什么时候开始?”要是时间充裕他还想睡会儿。
师大附中每年都会在新学期开始不久后例行为全体师生体检,请来的还是市内大医院里的专家大夫,不仅不收额外费用,还会在检查结束后给每位学生派发营养品。
据毕业于此的某师兄说,有一回他得到的营养品竟然是电视上广告打的铺天盖地的某白金。虽说服用之后药效如何不得而知,但至少价钱上看来确实很让人肉疼了。为了挽留生源,校方着实肯下重本。
早上起得晚没来得及吃早餐,到了学校又是埋头死睡,按肚皮这个干瘪的程度,估计他连午饭都错过了,难怪饿的心慌。
姬久舔了下嘴唇,徒劳无功的咽了下唾沫,现在就算放只生牛摆在他面前,他都敢眼不带眨地飞扑着啃上去。他已经开始期待体检后赠送的营养品了,某白金不稀罕,给袋饼干来瓶牛奶都可以,再不济来个苹果他都能连核一起吃光。
姬久耐不住饿的肚子叽里咕噜的叫唤起来,夏枯槁既无奈又含着淡淡宠溺的揉了揉姬久的额发:“体检早开始了,还没轮到我们。”一边说着话,一边从书包里摸出一盒包装精美的东西递给姬久,“早饭又没吃吧?先垫垫肚子。”
顺手接过东西,姬久毫不客气的拆开包装,惊喜的眼前一亮:“哟,曲奇啊,我喜欢。”豪放的捻了一块扔进嘴里嚼了嚼,满足的眯细了眼。
这种包装的曲奇他在超市的外贸货架上看到过,价钱贵的坑死人。小小一盒就破百,稍微大一点的精致礼盒还卖上千,荷包里没点资本压根就别去碰,属于平头小老百姓只可远观但绝对不可亵-玩的高级货。
虽说每次逛超市路过看到时姬久都用自己支持国货抵制外贸为由豪迈的转身就走,但是还是会耐不住性子好奇这么贵的曲奇吃起来是个什么味儿。
果然贵东西自然有它贵的理由。至少在姬久眼中这盒曲奇可比某些几块钱一袋的饼干吃起来爽口多了。齿颊留香不说吃完了还不觉得腻,好东西啊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