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锁的大门瞬间应声而开,室内黑幢幢的伸手不见五指,就像是撑开的宇宙黑洞,诡异又神秘。
就在此时,门内一股巨力将姬久苗栗两人猛地拖拽了进去,沉重的大门嘭然阖上,速度快的姬久压根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跌进了黑暗里。
第二十四章
发现眼前怎样适应都感受不到半点光亮后,姬久也知道大事不妙了。
可是被拖进来的不光是他,还有苗栗那个废柴拖油瓶。
姬久轻叹口气,在一片漆黑里摸索着去拉苗栗,一探手正巧触到了苗栗瘫软在地的手背。
仓皇间被不明物体弄进来,四周又什么都看不见,苗栗彻底被吓呆了。手上忽然碰到个有温度的热源,当场惊声尖叫起来。
“栗子,别喊了,是我。”姬久的耳朵都快被苗栗的尖叫刺破了,没好气的将他狠狠地拉到了身边,整个胸膛环抱住他,让他感受到他这个大活人胸腔里规律的心跳。
苗栗跪坐在一团黑暗中,惊慌无措的喊叫良久才隐隐感受到姬久的体温,崩溃的情绪顿时找到了支撑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哭出声,手指冰冷僵硬地攥住姬久的手臂,嗓音嘶哑,“老久,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是不是撞见鬼啦?是不是啊?”刚才一瞬间将他们拖进来的那股刺骨寒意至今都还残留在身体里,自认是新世纪培养下从不迷信的苗同学精神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以前不怕是因为没遇见过,什么惊悚片恐怖小说都能淡定旁观。可是等到亲身遭遇到灵异事件后,苗栗这种人又是最脆弱的。
虽说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但姬久是谁,是长年累月混迹在冤魂厉鬼堆里的蹩脚巫师,黑暗中下死手的活干的实在是太多了,早就习以为常。
淡定的掏出裤袋里的钱包,取了张折叠成豆腐块的黄纸出来,姬久掐字做诀而后掌心一翻,画好符咒的黄纸倏地燃起了一簇细小的火焰,照亮了他们身前的这块地方。
“知道见鬼了还喊那么大声,不要命啦。”有了亮光,姬久才看清苗栗的狼狈样,。整张脸糊里糊涂不说,眼镜都不晓得扔到什么地方去了,红着一双兔子眼看上去受惊不小,正泪眼朦胧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有了光亮勉强安抚了下苗栗脆弱的玻璃心,但是他们进了鬼宅的事实又打击的他浑身发软一蹶不振,即使姬久不让他噤声这一时半会儿他说不出话来了,只知道揪紧姬久不撒手。
姬久举着黄符绕着四周照了一圈,火光投射到远处就像是被吸走了一样浸入了黑暗里,黄符的光就成了束聚光灯,至多只能看得清他们站着的这一块儿地盘。
苗栗惨白着一张脸,高度近视的眼睛完全就是个睁眼瞎子,心里又害怕的不得了,整张脸凑到了姬久面前,哆嗦着唇问道:“老久,我怕……”
猛然一张哭得稀里哗啦的脸就挨在脸颊旁边,姬久回头一看差点没把手里的符纸扔出去,连忙张开手掌将苗栗推开,“靠我这么近想干嘛?想打啵找你女人去。怕什么怕,进都进来了,既来之则安之懂不懂,啧。”以前怎么没觉得苗栗胆子这么小啊,这还没出现什么动静呢就抖的像筛糠一样。姬久真是无语了。
说起女人,苗栗忽然就想到了姬久进来之前说妙妙就在这栋楼里,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了,连忙拽了拽他的衣服下摆,“你不是说妙妙在这里吗?她也被鬼抓进来啦?你快带我去找她啊。”
话音刚落,像是应和他的焦急一样,空荡荡的楼里传出了一阵清脆的似银铃般的女人笑声,缥缈虚幻又近在耳畔,顿时吓得苗栗蹲在地上团抱着头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让你不要乱说话你不听,这下把目标勾出来了吧?”姬久对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真是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苗栗也是万般委屈在心头,被姬久提着衣领站起来时双脚软的像面条一样,听到虚虚实实的笑声在身旁缭绕不去,哭都快哭不出来了。
见苗栗是真被吓的狠了,姬久也没辙了。弯下腰在地上摸索了一圈,捞到了他遗失的眼镜给他架在了鼻梁上,拽着人就去找出路。
一直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个办法,还不如去会会那个怨鬼,搞不好还能谋一条生路。
凭着印象找到了楼梯口,姬久拉着脚下虚软无力的苗栗开始爬楼梯。步子迈地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随时都在踩着罡步,嘴里叨叨着言咒,数着阶梯向上走。
苗栗抖了好半晌,看姬久淡定自若的模样稍感安心,此时才发现他夹在手里燃烧着的黄纸直到现在都还跟刚点燃时一样,半点没成灰烬,不禁心下好奇的问道:“老久,原来你是个道士啊?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好家伙,搞了半天你这么牛逼哦。”
姬久一口血闷在喉口,差点没背过气去。要不是此时不宜分心,他早就一脚把这个乱说话的蠢货踹楼下去了。
堂堂巫术世家继承人的姬某人不淡定了。
谁说用黄纸的就是道士?谁说能见鬼的就牛逼?我们老姬家开坛做法招魂纳鬼的时候那堆茅山草寇还不知道在哪个腿肚子里转筋呢。
上了顶楼天台,虚渺诡异的笑声戛然而止,姬久手里的黄符倏地熄灭了。
苗栗惊得瑟瑟发抖,抓抱着姬久的手臂,浑身僵硬。
天台上倒是没有了在楼下时那种诡异的能把一切吞噬的黑暗,只是四周依旧灰蒙蒙的看不真切。
姬久凝目四望,距他们所处位置百步之遥的楼檐边,一袭雪白的纤细身影在夜风的吹拂下纹丝不动。
“哟,百闻不如一见。”右手指尖夹着的黄符已成灰烬躺在掌心里,姬久索性拍了拍手把灰撒了,极自然的将手插进了裤兜里,礼貌性的举起左手对那道白色俪影打了个招呼。
白影恍若未闻似地站着,只是阴寒地视线投注在了紧贴着姬久身旁的苗栗身上,丝丝彻骨阴气氤氲而出。
苗栗禁不住抖了一下,随着姬久招呼的地方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可那种锋芒在背的感觉却清晰的可怕,不由得更牢的拽紧了姬久的臂膀,“老久,前边有什么东西吗?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啊。”
姬久一拍脑门,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就算苗栗再怎么娘娘腔也好歹是个男人,阳气太重轻易看不到脏东西。
无奈的从脖子上取下个玉琀蝉递给苗栗,姬久交代道:“戴上。”
看着掌心里冰冰凉凉的玉琀蝉,苗栗犹犹豫豫地问道:“戴上了是不是会看到鬼?”
姬久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不戴也行,等你被它弄死了一样会看到鬼的。”
苗栗一听赶忙把玉琀蝉往脖子上套,等他戴好了一抬头就与不远处的白影看了个对眼,不禁错愕的张大了嘴,“妙……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