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放假一段时间之后,姬久捎带上枭湛溜达去了苗栗家,其目的是让鬼爷也能出来晒晒太阳,要不然那身皮迟早有一天会因为宅的太久变成石灰色的,那就惊悚了。
临去前本来想邀上夏枯槁的,无奈这位仁兄贵人事多脱不开身,只让姬久替他送上一封早就准备好的满月红包以示赔罪,改天再登门拜访。
姬久捏着那个厚度惊人的红包眉尾直跳,再看看自己手里提着的登门礼物,顿时就郁闷了。
这万恶的贫富差距啊!
妙妙刚出月子,整个人被养的珠圆玉润皮光水滑的,正盘踞在沙发上看电视,弥补月子里不得用眼过度的缺憾。
见到姬久提着礼物来探望她,妙妙很是高兴,招呼苗栗端茶送水,颐指气使的很坦然,可见调教苗栗已然得心应手。
苗栗喜滋滋地点头哈腰,一一照办,全然一副内务府总管的谄媚样。一改往日面对妙妙就横眉冷目的高姿态,要多殷勤有多殷勤。
可以预见未来几十年苗栗这家伙是永无出头天了,上有妙妙太座奴役,下有小公主殿后,奴性生涯正式拉开了帷幕。
不过这也是他自作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活该。姬久很不厚道的幸灾乐祸笑眯了眼。
刚满月的孩子肉乎乎粉嫩嫩的一团,竟然出乎意料的喜欢被枭湛抱在怀里,不哭不闹,时不时还咯咯咯的笑地手舞足蹈。
妙妙很诧异,要知道他们家宝贝儿折腾起爹妈来可是从不手软的,脾气坏的不得了,稍稍不如意就哭的掀翻屋顶,难得有安静乖巧的时候。
枭湛绷着张脸,手臂僵硬的弯曲着,臂弯里柔软稚嫩的小生命正睁大着好奇的眼睛一个劲的跟他对看,时不时探手来回的去摸他胸口的衣襟,嘴角还有可疑的晶莹液体汹涌而出。
妙妙眯着眼观察了半天,又仔细的看了看枭湛那张芙蓉面,忽然一拍茶几得出了结论:“没想到我们家闺女小小年纪就知道爱美男了,恩,孺子可教嘛。不枉费我怀着她的时候成天看帅哥,这么丁点就晓得鉴赏极品了。”
所谓帅哥就是沙发脚那堆高山似地男模特刊还有电脑里占据了几个G的精彩动作片。
姬久嘴角一抽,汗津津的抹了抹额头,“这么点大的小屁孩不至于吧,我模样也不差啊,怎么没见她来黏我。”
妙妙不屑的睨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我闺女品味还没那么差。”
正端着果盘从厨房钻出来的苗栗笑呵呵的坐在妙妙旁边给她揉腿,姬久看着他平凡无奇的脸上万年不变的大黑框眼镜,郁闷的腹诽妙妙:你说这话你就不嫌昧心吗??你看看你自己又看上个啥货色了啊???
枭湛被苗栗家小公主缠的脱不开身,脸色愈发难看起来,额间青筋直跳,处在濒临暴怒的边缘。
姬久挨过去想要给他解围,刚伸手过去想抱过孩子,小公主嘴一咧立马嚎啕大哭,哭声那叫一个声嘶力竭,丝毫不给他面子。
苗栗和妙妙两口子笑眯眯的任由闺女在尚算陌生人的枭湛怀里撒泼,乐得轻松自在。姬久简直是对他们俩厚如城墙的脸皮佩服的五体投地。
苗栗这混球八成是自己被孩子折磨的惨了才会千方百计骗他来当奶爸的,其心机之深之黑简直是令人发指!
临走之前,姬久想起裤兜里夏枯槁的红包还没给苗栗,就对他招了招手。
等人一过来,姬久就把红包塞过去,面色及其坦然的对他说:“这是我跟夏枯槁凑份子送你的。百日宴的时候我可就不送礼了啊,棺材本都挖给你了。”
苗栗感动惨了,没想到姬久来这一趟,不但带了果篮尿布还有痱子粉,竟然还送了这么扎实的一叠钱,登时鼻头一酸,“老久,你真好。让你破费了真不好意思。”
姬久面色一肃,拍了拍苗栗的肩膀,“都当人爸爸了还哭鼻子,丢人不丢人。要真不好意思,到时候多送我点红鸡蛋吃就好了呗。”
“恩恩,没问题没问题。老久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苗栗含着热泪拽着姬久,哽咽难言。
姬久豪爽的一摆手,“咱俩谁跟谁啊,别说见外的话,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嘛。”
旁观全程实况的枭湛扭开脸去慨叹:能把无耻发挥的如此浑然天成者非姬久莫属。
大学暑假除了宅就是玩,可怜苦逼的姬久没那么好的福气能成天疯玩,在枭湛强势的威压下专心致志的研究家传巫术,成天围着祭坛法咒古籍打转,生活极度乏味苦闷。
唯一能够避开枭湛精神压迫的机会就是每日的外出修行,时不时逛逛停尸房,转悠转悠太平间,美其名曰寻找修炼巫术的灵感,实则就是溜出门去放风透气。
枭湛对此乐见其成,任由他打着幌子出门闲晃。与其让姬久这聒噪的小鬼成天在他面前晃悠,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换来耳根清静。
姬久不爱去公墓,那里鬼魂扎堆拉帮结伙的很没意思,加之那里常有人去祭拜,阴气不足,不利于他修习。所以这几天他都往偏僻的地方钻,上回左非把枭湛埋了的那座山头就是个好选择。
这一晚姬久依旧是照例的去山里找死鬼们放松心情,黑黢黢的深山老林里鬼影憧憧,姬久慢悠悠的往山里走,耳畔虫鸣不断,林间鬼火时隐时现,丝毫影响不了他甩掉牢头的大好心情。
这座山的外围有不少散落的孤坟,大多都是近百年内的墓穴,没什么虏获价值,姬久就埋头往深山里走。
吭哧吭哧的一口气爬到了背山的阴面处,发现了几处零星分布的坟包。姬久拨开茂密的蕨类植物小心翼翼的钻过去,一处一处观察着墓碑上的刻字,竟然被他看到了一座清末时期的孤坟,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不得了。外出这么些天总算是冒出来个老家伙了。
姬久喜上眉梢的取下大背包,刚想从包里往外掏家伙,就听到脚边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喉音。弯下腰仔细的看了看,居然是只通体漆黑的猫卧在坟堆旁,难怪刚才没注意到。
那黑猫发现有人注意到它,抬起脑袋看向姬久,一双在夜色里格外崭亮的猫瞳直勾勾地盯着他,既不逃开也不闪躲,只是喵呜喵呜的低低哼着。
这可真是稀奇了,大半夜没撞到鬼反而撞到只猫,姬久很惊喜。
黑猫看上去奄奄一息的,被姬久抱起来时探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姬久心都快软成一滩水了,想也不想就揣回了家,连抓鬼的事情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黑猫安静地趴在姬久怀里,蔫蔫的没什么精神,把姬久心疼的不行,一到家就翻箱倒柜的找药片想要喂给它吃。
一旁优雅的翘着腿,闲适地看着书的枭湛瞟了姬久一眼,不咸不淡的提醒他,“它是猫,不是人,吃不得你的药。”拿白加黑喂猫,亏这小鬼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