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便不是矫情的性子,一旦知道自己想做什么,顶多犹豫一会,就不会再扭捏。深知这一趟回到永嘉,不知何日再能与夙相见,盛烟决定放纵一晚。
也就一晚,他与夙相逢短暂,这般欢愉并不算过分,打不了他回家多休息几日。
如此放下了顾忌,盛烟的举止也就大胆了几分,看着夙眼里的温度因自己而炙热滚烫起来,自己伸出的手也像是附着上了火焰,顺着夙墨色如画的眉眼勾勒过去,一寸寸都是碧影阑珊。
夙簌簌抖动的睫毛,半掩着眸底地春光,略微抬高的面容似珠似玉,满是柔光。
盛烟只看一眼,与夙的眼神错开,觉得心里高潮更迭,高低错落,跌宕起伏。夙的气息虽然变了,却还是促狭地望着自己。这副神情慵懒而明净,饶有兴致地凝望着自己,似乎是在挑衅——接下里你还敢做什么?
愤愤地撅起嘴来,盛烟低头,抱着夙的腰挪了挪身子,他半靠在夙的胸前,这厢倒是像足了一个依偎在夫君怀里的女子。想到这里,盛烟同为男子的不甘迸发了出来,眸子里刹那间波光潋滟,挑起眼角瞪了夙一眼。
夙被瞪得不明所以,嘴角却是抖了一抖,差点难耐不住心头的惊涛骇浪。
他没料到,盛烟的下个举动竟会让他下腹的暗火“嘭”的一声燃成了烟火,映照在盛烟通体雪白的肌肤上,烙下一朵朵盛开的美艳蔷薇。
盛烟滑下夙的双腿,并不是离开,反而高高抬起了右腿,干脆跨坐在了夙的身上。面对面把双臂挂在他脖上,低敛着眼帘,微微仰面,勾起嘴角定睛凝眸。
好一副盛情邀请,任其予取予求的羞怯模样。
逆着从窗台滴漏而下的霞光,夙的眸子快要烧成了一对金珠琉璃,他慢慢抬手,触摸上盛烟左眼眉梢上的那枚痣。
恰如雪霁中晕染开的一摸嫣红花蕊,晶莹一片,惊鸿一线。
一时间,两人鼻息交缠,盛烟红雾拂面,乌眸中雾霭缱绻,勾着夙的脖子往自己这边拉近了些,双肩衣衫抖落,乱云低水。
夙情脉骤动,揽住盛烟的腰往自己怀中紧拽,俯身便含住盛烟唇瓣,舌尖点点流转,突地急转直下,擒住了盛烟不放。
耳边,跟着是裂帛和肌肤摩擦的细微响声,纤柔细腻,犹如飞鸟掠过芦苇,满池的睡莲迎风绽放。
盛烟洁白无垢地横陈着自己,与夙四目交接,欲海沉浮,在这一刻溅起千尺万丈!
夙一把将盛烟抱起来,抵在在几案上,手指顺着他的后腰往下滑入,遁入深潭,对他勾起一侧嘴角,顷刻之间,疯狂占领、肆虐掠夺盛烟身上的每寸领地。
低低的轻吟,从盛烟嘴角边汩汩流泻。
两人就宛如漂浮在汀水河畔的两枝柔蒿,唇齿相依,浮沉在碧波漫漫的浮萍之上,抵死缠绵。
抵达顶峰的那一刻,盛烟感觉自己像是湖泊中的一叶扁舟,时而沉入水下,时而浮出水面,单薄的身躯止不住的战栗,乍暖还寒。忽然,夙就恰如巨帆,一阵狂风一个大浪扑面而来,裹住自己坠入了水底。
濒临窒息的水泊,被打捞出水面,自己蜷缩在夙的身上,就只剩下喘息的气力。
这一晚,云雾变幻,两人的欢愉仿若没了尽头。
清晨醒转过后,盛烟支着下巴,静静用目光临摹夙的容颜,一遍遍用指尖描摹他眉梢。
人未醒声先笑,夙掀起眼皮来戏谑地看着他,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唇上,细细柔柔吻着他的掌心,惹得盛烟发出银铃笑声。
“夙,我要回永嘉了……”盛烟趴在他胸前,轻声道。
酆夙扬轻抚着他光滑的背脊,叹了口气,“早料到,你不会愿意留下来。”
“我并非不愿在你身边,只是……夙,你懂我的,是不是?”盛烟曲起手指,在他心口上打着圈。
沉默良久,酆夙扬浅笑着摇摇头,“其实我想装作不懂,先把你困在王府再说……盛烟,我舍不得你与你又分开。”
盛烟爬起来,将额头抵在他眉心上,“你可以来永嘉看我,我每隔三个月也可来灵邺一次,嗯?这样也不算分离太久……”
“三个月,太长了!” 酆夙扬不悦地扬眉。
“那……两个月?”盛烟在心里嘀咕,两月来一次灵邺,这出门的借口应该也不算难找吧。
酆夙扬把他紧紧抱住,“不好不好,还是不想分开……一天都不想!”
盛烟被他这孩子气的样子逗笑了,点了点他心口,“好啦,有本事你每个月都来永嘉看我一趟!”
夙为难地皱起眉头,把盛烟的发丝抓在手心,“如若可能,让皇上封我到江南做闲散王爷才好,可现在……恐怕不行。”
“我知道。”盛烟坐起来穿衣裳,“那还是我每两月就来灵邺一次,平日里……可以写信。”
夙也起了床,站起来披上长衫,把盛烟拉到镜子前,与过去一样,帮他梳头。
“写信也好,何时你来,也能提前让我知道。若是我去,也可以先告诉你。”说到这儿,他想起来一件事,“如有急事,我给你的玉牌还在吧?夜晚把他拿出来在窗外晃几下,会有人来听从你的差遣。”
盛烟一听有些愣,“你要把暗卫安插在龙家?”
“就一两个,平素就照应你的安全,只要你不拿出玉牌,他们是不会出来的。”夙早想好了这样安排,也不单是为了这点,自己不在盛烟身边,有时他遇上一两件棘手的事要办,有这一两个暗卫帮忙,他在灵邺也是安心。
顺便,还能知道盛烟的近况,比如龙家是否要给他定亲什么的。
盛烟点点头,他也确实有事想查,也就大方地接受了。
有了夙拨给自己的暗卫,查起大夫人和二姨娘那档子事,岂不容易?
又商量了要带走那只滚定灯笼里的机巧,夙吩咐楚慕,把他找到的金银工匠给找了来,让盛烟一起带回永嘉。
“反正是流水的生意,这工匠手艺好,只是年纪大了,要下人多照看着点。”夙嘱咐他几句,帮他束好了腰带,转身又把自己脖子山的香袋取下来,塞给他。
“这是做什么?夙,都说了这是你娘留个你的……”盛烟过去是不知才大大咧咧带着,后来知道了便觉得不妥。
酆夙扬笑着把他的手合拢,“现在给你与过去给你的,那意思可大为不同。就当这是我娘送给你的……原本,她是打算让我送给未来媳妇的,不过嘛,我这辈子认定你了,这东西不给你给谁?还是说……你想把我让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