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这怎么成?”盛烟慌忙想要推拒。
二姨娘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哪里的话,真本该是你应得的,那个方子如果不是你能补上,又出了那个好主意,我娘舅叔伯他们哪里能想到这样好的财路?不过说到底,这事儿是我们娘俩的秘密,你知我知即可,顶多还有一个小夕知道……这趟你考上了五品阶,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可多的是,虽说老爷定然会拔高你的月钱,但这里的……你想拿多少就有多少,行事起来不更加方便么?”
盛烟默然了一会儿才轻微点了下头,“那这钥匙小十就拿着了,其实二姨娘这厢能过得舒畅,小十那厢也觉得安心。不过,平素我不短银子使的,就不上这儿来了,二姨娘也不需派小夕常常过去,屋里屋外多少双眼睛看着……您也是清楚的。”
二姨娘连连称是,她自然晓得,盛烟突然得考得了五品阶,最不甘心的就是三姨娘和他两个儿子,还有那位时而病倒时而好转的六少爷了。
多少眼睛盯着,那都是等着捕捉二房和盛烟把柄的人。
言罢,二姨娘递给他一盒凤梨酥饼,盛烟让杏儿拿着,慢悠悠地从合香居出来,故意绕了一圈远路,才回到了朱栾院。
“六哥哥,这么热的天是要去哪里乘凉么?”好巧不巧的,与龙碧炼在假山流水那儿打了个照面。
就听龙碧炼讪讪笑道:“不过是去落花亭坐坐……对了,为兄还未恭喜十弟呢。十弟初次入考,竟考上了五品阶,实在是天资卓越哪。”
盛烟微微颔首,笑答:“哪里哪里,若是六哥哥能入考,只怕盛烟连二品阶也是过不了的。”这一语双关的,讥讽他阴谋不能得逞,同时也是警告他,别再试图用哪些下三滥的法子来陷害于他。
龙碧炼再也憋不出笑来,招呼过书童扶着自己,不服气地哼了两声,从他面前走过。
杏儿转头,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盛烟忍不住扬起一弯浅笑,喊她快走。
回了屋分了几块点心给她,杏儿还赖着不走,支支吾吾地似乎想讨要什么东西。
盛烟放下香谱,问她:“杏儿,你有什么话就说呀!”
杏儿踌躇地捏了捏袖口,道:“小主子,您可有余下的香丸……可赏给奴婢和馨儿用用的么。您好歹都是五品阶的制香师了。”
“呵……我当是何事呢。”盛烟暗自好笑,怎么的,自己是五品制香师了,这底下的丫头也该有熏衣熏巾了是吧。
“不过你看,我都还没给自己做过浥衣香呢。”盛烟迟疑一会,道:“你们若想熏衣熏巾,也用不着那么名贵的浥衣香,不如……就用草木真天香好了!”
“草木真天香,是什么香?”杏儿闻所未闻。
盛烟心说你当然不知道了,这名字可是某个外行人一时兴致所至而起的。既然提到了这件事,盛烟连忙起身,对杏儿吩咐道:“做这种香并不麻烦,不过要几样东西,你去找几根旧竹篾,我到大花园去一趟。”
杏儿看着盛烟大踏步走出门,小声嘀咕,旧竹篾也可拿来用的么?
盛烟一直都很路痴,酆夙扬带了好多次路他都记不住,他后来只好沿途做了一些记号,让盛烟跟着记号走。当然了,这些记号只有他们两个看得明白。
发现杏儿进了屋,盛烟才转回头来到自己屋后,沿着夙留下的记号来到了枯井。
“盛烟!”夙从一截矮墙后跳出来,拉着他就要往井口里跳。
“你……等等等等。”盛烟深吸了一口气,锤了自己胸口几下,才对酆夙扬伸开胳膊,道:“咳,现在行了。”
酆夙扬无奈地扁了扁嘴,单手搂住他的腰,让他抱住自己的脖子。
转眼一阵风从耳边掠过,酆夙扬使出轻功,抱着盛烟跳了下去,轻松几下垫脚,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直到夙抱着盛烟一跃而出后山的井口,盛烟才长出了口气,转脸问他:“夙,你说我是不也该练练轻功呢?”
“那岂不是练着练着就把你自己吓到了?”酆夙扬一愣神,还没放开手就哈哈大笑起来。
盛烟气呼呼鼓起腮帮子,抬头往他额头上撞去,“哎哟!”
“你真是……”酆夙扬哭笑不得地帮他揉额头,“你想撞我,却把自己撞疼了不是!”
“莫非你这脑袋也练了功的么?”盛烟愤愤地用指节敲了敲他的头,“真讨厌啊!”
酆夙扬拉开他的手,忍不住发笑,“行了行了,撞也撞了,打了打了……我们去山坳里看看。”
盛烟这才松开他的脖子,转身往花海里跑。
酆夙扬三两步跳跃着跟上,拉着他的手往前树荫下面走,不然盛烟可要被晒晕了。两人走了大约一刻钟,盛烟发现山坳边有几颗橘子树,奇怪地问他:“这里什么时候种了橘子了?”
“噗……记不记得去年我们坐在这里吃了一大兜的橘子?”
因为准备入考品阶很忙,盛烟大半年没来过了。
他惊讶地绕着这几颗橘子树转了半天,道:“不是吧,敢情这是我们种的?”
“对啊。”酆夙扬笑着捡起几片橘树叶,放在他手上,“还挺香的呢。”
“那正好……你帮我多摘些橘树叶。”盛烟跳起来够了一根枝桠下来,让夙都摘下来。
“做什么?”酆夙扬边摘边问。
盛烟嘿嘿地望着他笑:“还记得草木真天香么?”
“草木真天……哎,你还记得呢……不过这香虽然看起来贫贱,但香味当真不错啊。呵呵,虽然是我给你捣乱时误打误撞弄出来的。”酆夙扬扬手把一堆橘树叶扔到他脸上。
盛烟手一抖把树枝给弹了出去,差点划过酆夙扬的脸。
“你脸没事吧?”盛烟紧张地仰起头看他,这时才注意到两人的身高又发生了一点变化。“不是吧,你又长高了!”
“你才发现啊,都快超过你半个头了。”酆夙扬得瑟地晃了晃脑袋,拿手比了比,接着把橘树叶聚拢起来,放进一个大布头里包好。
跟着盛烟出来采花的日子久了,他随身都带着这种东西。
“说来你们入考时也真奢侈,用冰块放进三隔层的木箱里,用来冰花瓣……这次你用了什么花啊?”酆夙扬问。